梦见老爸

昨晚梦里，在小时候的土坯老房子里，看见了老爸。

家里没人，房间门口的小桌上，放着弟弟的户口本与一寸照片，大概准备去办什么手续，怕忘记了，特意放在显眼的位置。

我出门到厨房，发现灶(很早的土灶)没有封煤。灶膛里已经燃空，快熄灭了。这种事，一般情况是二姐作的，为什么会忘了呢？赶紧找来煤饼添进灶膛。接着开始和煤，准备封火。

谁知道，不会和，水放多了，也不管对不对，用铁锹捞起淋水的煤，往灶上盖。

这时，老爸怒气冲冲嚷着进来了。冲我大声吆喝，不要管，以后这家里不住人了。你们都给我滚。一边说，一边夺过我手里的铁锹，把刚倒灶上的煤往外乱攉。顿时房间里煤屑飞溅。

我吓得瑟瑟发抖，心里一片绝望。梦里知道老爸生气是因为弟弟，具体什么原因却忘了。

这怎么办？离开这里该往哪里去？晚上哪里睡觉？遇见疯子该怎么办？老天爷啊！该咋办呢？咋办呢？

一着急，醒了。

赶忙合掌念佛，幸亏是梦啊！谢天谢地。

只是，为什么昨晚会梦见老爸？自从他移居天堂15年，极少梦见过他。姐妹们一次也没有梦见过。

我第一次梦见是五年前清明节前，梦里，他穿一件比乞丐还破还脏的衣服。几乎都是布条条，污垢腻住了颜色，人间没有见过的那种破。他不说话，就那样像个木偶一样站着。当时，心里一酸。

后来三两次，也是在鬼节之前。去年这个时候(冬至前)，也梦见过。

让我怀疑，世上是否真的有鬼神？老爸是否在托梦，让我们别忘了他？记得冬至给他送银钱。

仔细想来，虽然老爸脾气暴躁，还算不错，轻易不打人的。

姐妹们都说，老爸偏爱我。当时没有感觉，后来想想，似乎是真的。

现在忽然记起更早更早的事了。

那时候有多小忘了，我睡在老爸的脚头上。晚上起夜要从他身上越过，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小。反正感觉老爸横着的身体像座山，床沿到地上像深渊。(天啊？我那时到底有多小呢？还没床沿高吗？)

每次下床，老爸躺着不动，一把把我举起来放地上。等我结束后回来，老爸又一把捞起来放床上。好像老爸从来都是醒着的一样。那时的老爸像神一样存在。

纵然是他喝醉了酒，妈与姐妹们吓得躲远远的，我也没觉着害怕。晚上拿了板凳自己踩着上了床，担心夜里黑漆漆，自己该怎样下床。半夜醒来，老爸却依旧熟练把我举下来。

人家都说，谁带的孩子与谁亲。大概老爸带我的时候多，就与我亲近些吧？否则，这么多年，为何只有我梦见他呢！

而每一次梦见，醒来后，都解封一些旧记忆。今天这段记忆，是第一次想起。

我想，随着老爸离开的时间越久，小时候遗忘的事会逐渐解封。在老爸不在的世界，这些碎片重新组合成一个老爸。那些没来得及读懂的父爱，有机会再仔细阅读。

阿弥陀佛！冬至快到了。老爸，你在天堂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