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81. 月子礼

腊梅出院回到了家里，孩子也一起回来了。按照习俗，做了九朝，亲戚们上门送礼，请有福长辈给孩子沐浴穿衣。

桂兰私下里问腊梅罚款了没有，腊梅说婆婆告诉她没事，是意外怀的没有罚款。

有这样的好事？

看腊梅婆婆人逢喜事精神爽，红兵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桂兰感到也许是对两个外孙女的安慰，又觉得冷漠了点。

亲家说，他高兴的，他咋不高兴。

就是看不出来。

周末，小四也来看姐姐，她是好久没有见着大姐了，听说生了男孩遂了姐姐的愿，很开心地带着鸡和鸡蛋去了。

见着姐姐的一刹那，小四愣住了，姐姐的脸就是灰白的，也瘦削了，在大红的被面映衬下整个人都老了。姐姐只有眼里是洋溢着幸福，眼光还是个年轻的妈妈，一下子就转到了床边的摇篮里。

“小姨来了，小姨抱抱，沾沾小姨的书墨气，快，你抱抱。”

那么小，都怕从怀抱里漏掉了，那么嫩，抱紧了会压坏他吧。小四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宝贝，看着他毛茸茸的脸，小眼睛半睁半闭，不时地蠕动着小嘴唇，一股好闻的乳香味。

他会像谁呢？姐夫一定很喜欢他吧。

“姐夫上班去了吗？”

腊梅点点头。

中午，红兵回来了，对小四点点头，思茗偎过去，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轻轻拨开她，先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靠椅背上闭上眼睛。

小四把思茗带开进了姐姐的房间，姐姐正打开孩子的襁褓：“小四，把那凳子上尿布拿两块来，折好的那个。”

小孩子屁股红红的，姐姐扑了粉，换了尿布，湿的丢在旁边一个盆里。

姐夫进来了，脸上依旧是平时那个样子。

小四立即觉得这是他们私密的地方，把思茗带着又出来了。

不是他要男孩子吗？姐夫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吗？

吃饭的时候，姐夫还是原来的姐夫一个人喝了一杯酒，一杯酒贯穿着一顿饭。亲妈也是原来的亲妈，亲热地替小四布菜，给腊梅张罗午饭，一进姐姐的房间就“亲亲我的宝贝”。

日子还是在原来的轨道上，也许更艰难，小四对姐姐的那张脸印象太深刻了。回家问妈妈姐姐的脸怎么像生病一样，上次坐月子脸上还是有点红光的。

“这次吃大亏了，开刀，又出了不少血，医生让输血，你姐不愿意怕花钱。”

“这样子啊，好在不用再生，不用再生了。”

桂兰说那天腊梅婆婆和腊梅把她支回家了，她如果一起去了医院肯定会发抖，医生说得很厉害，说腊梅可能会抽筋、脑子出血、大出血、小孩也可能有危险。

“后来呢？”

“后来你姐出了不少血是真的，小孩子也另外花了钱，吃亏了。生孩子哪里那样容易，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呢。”

小四吐吐舌头：“我看不出姐夫是不是很高兴。”

“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吧，不是他想儿子吗？现在好了，我心里也轻松了，不然总觉得欠了什么似的。”

咦，妈妈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欠人家一个外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