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之心菩萨心肠

北京暑假培训学习为期五天,听了六位教授的讲座,参观了两所学校,积累了四十学时,脑子里储存了N句金句。

在长达十八个小时的讲座中,有一位教授的讲座深深吸引了我,我听得很认真,没有偷偷在下面刷手机。

他就是北师大年轻的教授吴晗清,三十八岁,汉语言文学、化学专业本科毕业,教育学硕士博士毕业,心理学博士后,同时还修了一门人生佛学。吴教授从下午两点半开始讲起,直到六点钟,三个半小时滔滔不绝,中间没休息,大家听得兴趣盎然,听有的老师说连洗手间都没去上,生怕错过了吴教授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故事。

吴教授讲座的题目是《道器融通的教学追求》,整场报告分享了很多金句,诸如“道是爱人之道,器是教人之术”,“跟有缘份的人做有价值的事”,“激励产生奇迹,打压让人毁灭”,“做人极度温暖,做事极度专业”,“官场的核心是权力,商场的核心是权力,教育的核心是人性”,“男人要大气,女人要善良”,“教育的核心是人性”,“现实生活的残酷永远比文学作品来得刺激”,等等,这些金句因为有真实鲜活的案例支撑,使得整个讲座既理性又感性,真不愧是心理学博士后。

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讲座里,吴教授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同时浮想连翩,这句话就是:“用一颗菩萨心肠来做教育”。

听了吴教授这句话,我不由想起自己跟小谭同学以及他的家长之间发生的那一场不愉快事件。事情早已过去,小谭同学也在一年前转学了,我们两年的师生情分以一种非常糟糕的方式告终,这在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每每想起这件事,我的心情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沮丧,再到如今的平静和遗憾,我反问自己,当时我为什么会觉得委屈,难道我真的就一点过错也没有吗?在我的内心深处难道就真的没有嫌弃过这个孩子吗?扪心自问,我有过。当其他家长联合起来想要他离开的时候,我是窃喜的,我觉得可以少一个麻烦,何乐不为?当我看到小谭同学的胳膊被他的父亲打得轻一块紫一块并且他的父亲还把红花油和打他的木棍交给我的时候,我内心深处有过一丝同情和怜惜,但更多的是对他父亲的不满。遭遇这样的同伴和家庭,小谭同学应该说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作为他的班主任,我当时并没有站在他的身边关心他,爱护他,而是执着地希望改变他的父亲,导致最后跟家长发生冲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记得当时跟朱煜老师沟通,他跟我说过“悲悯之心”,那时我只执着于自己的委屈,没有跳出来思考,现在回想起来,不仅小谭同学和他的父母,连同他的同伴,以及当时的自己,都是值得同情的。如果能真正修炼一颗菩萨心肠,当你看到那些在不幸中受苦的人们,内心除了同情、怜悯和宽容,哪里还会有委屈呢?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这次从北京返回襄阳,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跟着教练和十几个同学一起,准备去武当山参加夏令营活动,学武术。正巧我的座位就在他旁边,别的小朋友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说笑着,只有他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边哭边跟妈妈视频聊天。随行只有两个教练,忙得满头大汗,根本顾不上搭理他。见此情景,我坐到他身边,说陪他聊聊天。我问他上几年级,他说三年级,我就打开手机,把我的学生暑假背诵古诗的视频播放给他看,然后我又打开手机里收藏的三年级电子教材,找到第一篇课文让他读给我听,读完使劲地夸奖他,虽然他读的并不是太好。然后我让他猜猜我是干什么的,他竟然猜对了。于是我又跟他聊天,一问才知道他语文考了八十四分,数学考了六十六分。“班上最后一名”,他告诉我,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我又问他小时候是谁带大的,他说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到了三四岁才回到妈妈身边上幼儿园。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们班上也有像他这样的孩子,从小缺乏父母的陪伴,没有安全感,不太会交往,心智跟同龄的小朋友比起来,显得较弱。

这时,正好教练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一个日记本,要求每个人写一篇日记,我便教他写。边聊边写,写了两个自然段,虽然书写不规范,但是字大都会,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教。写完日记,他又要去拿手机,我让他去跟小伙伴玩一会儿,他说不想玩,我说那阿姨陪你玩吧,我出了几个谜语,旁边两个小朋友也凑过来一起猜,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半,大家玩得很开心。一会儿三个小朋友又说玩脑筋急转弯,我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那个七岁的孩子真聪明,基本上都会,一问才知道是看过米小圈的书,怪不得他在三个孩子中间显得成熟稳重一些。

不一会儿快到熄灯时间了,这个孩子蹭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好想妈妈呀,又说阿姨你明天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武当山,看样子我又成了他的精神依赖对象。我哄他说你就在心里想,如果想得厉害就赶紧去睡觉,在梦里准会见到妈妈,他乖乖去睡觉,我也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第二天上午他的情绪稳定得不少,我问他有没有梦到妈妈,他说有梦到一点,我让他这几天都在心里想,不要说出来,更不要哭,这样妈妈就会陪在你身边。他半信半疑,依旧蹭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走呀!”,但我还是离开了。下到站台,这个孩子还站在窗边跟我招手。

不知道后来几天他有没有完全适应夏令营生活,回想我自己,从跟他相遇到离开,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对他充满了同情和悲悯之心,他的不独立是幼时父母造成的,如果再被老师嫌弃,他该有多可怜。但是一个班四五十个孩子,又怎么能保证他得到足够的关注和爱护呢?当老师的,只能用一颗菩萨心肠来包容他,尽可能地关心他,陪伴他一天天地慢慢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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