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逃离》中的第一篇:《逃离》。这是一部有关于婚姻与人性的短篇小说。
这个故事相当简单,我甚至能用一句话就把它概括出来:一个名叫卡拉的女子,受够了丈夫克拉克的反复无常,也不想要在婚姻中继续扮演一个“受气包”的角色,于是,她在邻居西尔维娅的帮助下,决定逃离这个“差劲”的丈夫。
这就是短篇小说,一个看似简单的故事,却又能时刻抓住你的眼球,让你的心脏随着故事里的主人公一起跳动,在感受他们喜怒哀乐的同时,也去思考和反思。在小说里,作者的从来不会直接表明自己的意见和态度,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让你处于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从而激起你对现实以及人性的思考。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篇短篇小说的作者: 艾丽丝·门罗。她是加拿大著名女作家,是 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以短篇小说闻名全球,曾入选美国《时代周刊》“世界100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而这本《逃离》,则是她的代表作。这位年近九十岁的女士长期居住在一个偏僻宁静的地方,也许是受环境的影响,她的故事大多聚焦于乡间小镇,从细微之处刻画人物的情感历程。
1.“逃离”的种子
在故事的一开始,我们的女主人公在打扫马厩,她和丈夫克拉克在郊区开了一家“骑马场”来维持他们的生计。然而这阵子“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乱了所有的节奏,往常这个时候来骑马的顾客都来不了了,他们的场地也受损严重,丈夫克拉克为此而心烦意乱,为此还经常对卡拉发火。
卡拉的丈夫克拉克是个脾气极为暴躁且自尊心极强的人,经常为了点面子跟别人发生冲突,即使对方是小孩子也“蛮不讲理”。这样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温柔以待呢?
在这段时间里,卡拉不开心不仅是丈夫的“反复无常”,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小羊弗洛拉走丢了。前几天,这只小羊还曾造访过卡拉的梦境,它受伤了。然而即使在她的梦境里,弗洛拉还是出走了,从铁丝网栅栏的下面,像“一条白鳗鱼似的钻了出去”。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很多小说或者影视剧里,梦境往往是由梦的主人所主宰。我想,在卡拉的潜意识里,她把自己投射到了这只小羊身上,逃出铁丝网栅栏的束缚,逃出喜怒无常的丈夫的束缚,奔向另一个新的天地。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只小羊是作者埋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也是小说里通常会使用的手法之一,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物品或者是人物,往往会在后面发生重要的作用。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期待作者要怎么安排这只小羊的命运,是出逃后获得更好的生活呢?还是下场悲惨,以悲剧收场?
2.卑微的女人和卑鄙的男人
邻居西尔维娅的归来又一次让克拉克对卡拉发火了,克拉克希望卡拉利用一些莫须有的“事实”来敲诈刚刚丧夫的西尔维娅。这个“莫须有的事实”是什么呢?原来,卡拉为了能取悦丈夫,故意在两人亲密的时候,编造出自己与西尔维娅的丈夫贾米森的“地下情”,尽管卡拉后来反复向克拉克强调,这件事是她编造出来的,但是克拉克还是不分场合地在卡拉耳边叨叨“如何利用这件事来敲诈西尔维娅”,并且有一种他已经确信自己的妻子与贾米森不干不净。
卡拉作为一个妻子真的是卑微到了极点,竟然试图通过侮辱自己来取悦这个卑鄙的男人,这是一种“畸形”婚姻形态。而丈夫在这里更是显得无比恶劣,在他眼里,卡拉也许就是个能赚钱的道具,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
后来,卡拉在丈夫的督促下,不得不去西尔维娅家。
西尔维娅和她的丈夫都属于“高知”,西尔维娅在一所大学教植物学,丈夫贾米森是一位著名的诗人,曾通过自己的诗作获得过大奖,获得了一份非常高的奖金,而克拉克也正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决定实施敲诈。
这让我们再一次确定,丈夫克拉克绝对是个贪财的人渣。
西尔维娅非常喜欢卡拉,甚至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在丈夫贾米森病重的那段时间,是活泼可爱的卡拉陪伴着她,帮她干了很多活。在外出旅游的那段时间,卡拉在她心目中被美化成了一个“陪伴她、安抚她”的精灵。
这次,卡拉心事重重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她又发现,卡拉以及不是以前的卡拉了。
3.敏感、善良还有一点自私的邻居——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向卡拉描述自己在希腊旅游的经历,还带给了卡拉一个小礼物——一个青铜铸的马,上面还有一个小男孩。在西尔维娅眼里,那个男孩跟卡拉有一点相似,但西尔维娅并没有对卡拉说起。
渐渐地,她又发现面前这个心事重重的卡拉不是她当初认识的卡拉,西尔维娅感到有一些失望,但还是温柔地引导卡拉说出她内心的苦闷,在了解到卡拉想要逃离的愿望后,毫不犹豫地帮助了她。
这里有一个小细节不得不提,在卡拉临走时,西尔维娅送给了卡拉一套新衣服让她换上,这套新衣服是西尔维娅对卡拉的一种期望,她希望卡拉在这次出走之后,能获得一副新的面貌,这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毫无疑问的是,西尔维娅是一位善良、敏感的女士,她很快发现卡拉的不对劲,并且能温柔地对待卡拉。然而,这样的一位女士,也有自己的一点小自私,她只想从卡拉身上获得她想要的快乐,但是人都有“喜怒哀乐惧”,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嘻嘻哈哈的,当她看到眼前这个闷闷不乐的卡拉时,她又觉得,眼前的卡拉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卡拉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当初来到她身边的卡拉确实表现得很符合她的心意,但是谁又没有点小情绪呢?更何况,那时的卡拉其实并不开心,她只是想安慰刚刚丧夫的西尔维娅才会表现得那样活泼、可爱。
真正的感情形态是相互的付出与信任才形成的,如果只想着得到一点什么东西,那么,这个人大概永远都是失望且得不到满足的。
4.卡拉的第二次逃离,失败了
卡拉登上了离开克拉克的大巴,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想起了当初的第一次“逃离”。
她的第一次逃离,是逃离自己的父母,和克拉克私奔。第一次的逃离时,卡拉满怀欣喜,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因为她最爱的“吉普赛情郎”就在身边,即使她的父母并不祝福这段婚姻。
卡拉啊卡拉,果然是应了她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这个男人是不能带给你幸福的。”
卡拉的第二次逃离,是为了离开丈夫克拉克,内心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茫然,即使西尔维娅已经在别的地方为她找好了暂时安身的地方。
随着大巴的移动,卡拉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沉重,渐渐地,恐惧压垮了卡拉,她痛苦地对司机说:“我必须得在这儿下去。”
卡拉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克拉克:“来接我一下吧。求求你了。来接接我吧。”
克拉克:“我这就来。”
卡拉的第二次逃离以失败告终。
5.小羊弗洛拉回来了
卡拉最终还是跟着丈夫回到了他们的“移动房屋”,并把西尔维娅帮助过她的事情全盘托出。晚些时候,克拉克的突然造访吓坏了西尔维娅,当西尔维娅以为克拉克暴力相向时,克拉克却表示,他只是想把西尔维娅送卡拉的衣服还回来,言行举止里充满了得意与蔑视。克拉克很清楚,卡拉不会再逃离,西尔维娅也不会再帮助卡拉,现在的卡拉,就是他牵着绳的风筝。
西尔维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了卡拉,最后,却得到了卡拉的背叛。所谓“夫妻相”大概就是两个人在朝夕相处中互相影响所形成的吧。
就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一只小山羊朝着他们跑来,那是弗洛拉。
果然,弗洛拉就是作者所安排的一个重要线索和伏笔,弗洛拉的命运与卡拉的命运奇妙的重合了。
后来,卡拉在干活的时候,在树下发现了弗洛拉的尸骨,但是她假装没有看到,转身就走开了,即使那曾经是她最喜爱的小羊。
我想,卡拉应该是知道的,这是克拉克给卡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