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1

小说 《 心想事儿没成 》

        2011年的九月初,也就是整整十年前的这个光景,我儿阿蛋蛋拿着三河市第一中学的入学通知书前去学校报到了。因为这小子的中考成绩是588分,不高不低可算中等偏上,所以他刚入学念高一时就幸运地被编进了什么“奥赛”班儿。具体意思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大体是件好事儿吧,阿蛋蛋好像是进了所谓的学校重点班了。其实对于儿子阿蛋蛋的学习状况我早就“知足常乐”了,因为我在初中时连念了五年书,接连两回参加中考都生生没能如愿跨进高中的门槛儿。儿子顺利考进了高中还上了重点班,我认为就挺好了。能上大学当然好啊,三年后如尽全力考不上,俺也不强求苛责于他。

        阿蛋蛋上高中的那三年,也正是我自己卖橡胶板最忙活的日子,收入还可以,所以老婆干脆辞了她当时一家私企的会计工作,因为高中校园离家近,我们没有让儿子住校,而是让他吃住在家每天随校车往返上下学。我老婆每天在家里主要就是做好阿蛋蛋的一日三餐。我则几乎天天就出去进货、送货和联系业务,对于已经上了高中的儿子,在他的学习方面我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唯有在他交学费或者是别的方面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慷慨解囊”就是啦。在阿蛋蛋念高二时要文理科分班了,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约定俗成好多年了。儿子乐意学理科,好的!学什么都无所谓,但须尽心尽力就好哇!有时候我也半开玩笑地问过阿蛋蛋,等将来他长大了万一能考上个大学,打算学哪个专业呢?“生物。”阿蛋蛋连想都没想,头儿也不抬地回答我。我当时愣了一下,简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心想既时髦儿又能赚大钱的专业多得是哩!他怎么就可能会偏偏喜欢个“不着调儿”的什么生物呀?!然而上学念高中的毕竟是儿子嘛,只能谁学就由谁去呗!

        按说高二的学习对高考来说可是正在要紧关头啊!阿蛋蛋基本上在校每次年级统考排名通常会在30——50名之间,在1000多位同学里面考出那个名次来,班主任老师曾多次跟我们信誓旦旦地说,阿蛋蛋的成绩只要能一直维持下去的话,两年后考个“一本”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高二开学才一个多月,在某个秋天的傍晚,阿蛋蛋去学校上晚自习了。老婆神秘兮兮地跟坐在沙发上的我小声说:“发现阿蛋蛋的不良情况啦。”什么?你说啥?狗鸡先生怎么了?我立刻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下午我给蛋子洗他校服的时候,从他兜儿里掉出来一张16开纸啊!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整整一大篇儿呀!好像是一个女孩子给他写的,还管咱家蛋子叫老公嘞!”哈哈!啊呀!还能有这种事儿吗?真是该“恭喜”狗鸡先生啦!快快,赶紧把那篇“好东西”拿来给我瞧瞧嘛!

        “亲爱的星星!见字如面……”噢哟!天呐!语言优美,可惜就是字儿写得跟我儿子简直是“一路货色”——太差劲啦!不过每个句子写得还算略具情味,读该信时已近昔年中秋矣。字里行间似有一股桂花香漫溢纸上,每个字儿写得黑而干瘪,字形虽然丑得非常之“林蛋大”,但是每个字儿都活像新疆吐鲁番的葡萄干儿一样,甜得让人倍感嗓子眼儿都直发齁呀!这可咋办哩?我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请教老婆。“别急,咱们俩先沉住气。先给蛋子来个旁敲侧击,暂不彻底揭穿他,话里话外地点到为止呗。不能影响他学习,要保证让他天天向上啊!”还天天向上个屁呀!我直叹气。阿蛋蛋的学习路上突然间蹦出来这么个姑娘,能不分神儿吗?还想让他天天向上、向上的,你想让那个蛋子往哪儿上啊?“这事儿你知道了就行,不用你管,我来处理。”老婆还挺有信心的哩。唉!假如蛋蛋两年后考不上大学,那个女孩子也没大出息,两个人若真能有缘的话,两家大人再没意见,三五年内就给他们结婚算啦呗!唉!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赶明儿个我就坐火车到浙江义乌商贸城专门儿去跑一趟——好好问问价儿,先批发它一车物美价廉的“尿不湿”回家来,消消停停地等着抱孙子就得了呗!

        结果日子过了不多之后,我媳妇儿就相当荣幸地被俺家儿子阿蛋蛋的班主任,热烈邀请到三河一中学校里去开学生家长会啦!蛋子的那位女班主任老师年界四十岁上下,一身上下的黑色西服职业装,齐耳短发,圆而肥的白胖脸上嘟嘟着微颤的两坨子横肉。“您的儿子学习成绩现在已经是大大地退步嘞!全年级考试名次掉到百儿八十名喽!照此下去可要完蛋啦!要再想考一本大学就彻彻底底没戏啊!我最近发现这小子现在好像分心了,他老是抽空儿就去旁边别的班教室门口儿,死盯着个女孩子没完没了地瞅着人家看,都快要垂涎三尺咯!您这当妈的可要好好管教孩子呀!”“是是是。好的好的!周老师您放心,回家后我肯定会好好说说他!”我媳妇儿的脑袋瓜子在阿蛋蛋班主任面前点得活像那鸡啄米一样啊!

        唉!我那个太实在的笨儿子阿蛋蛋也真是没经验呐!班主任老师曾问他和外班的同级女孩子“关系不一般”的事儿,结果我那傻儿子居然还跟老师理直气壮呢:“那个事儿啊?我爸妈都知道哇。”嗨哟喂!那个蠢萌的阿蛋蛋把他老爹我都给搭进去喽!不过还好,两年后阿蛋蛋高考临场发挥一般般,只考了个600分儿,当年(2014届)河北理科一本线是573分,他的成绩超线27分儿,普通的一本大学阿蛋蛋还是可以能上的。管我家儿子阿蛋蛋叫“老公”的外班女孩子考上了二本院校。孩子们上大学的事儿都成哩!唉!同时也就意味着我打算娶儿媳妇、抱孙子的美梦呀——彻彻底底地“黄”啦![哇]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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