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光在黑暗的沙粒上滚动

一一读江一郎的《午夜的乡村公路》


《午夜的乡村公路》,江一郎


——《三十位诗人的十年》,P005




在午夜,乡村公路异常清冷


月亮的光在黑暗的沙粒上滚动


偶尔一辆夜行货车


不出声地掠过


速度惊起草丛萤火


像流星,掉进更深的夜色


这时,有人还乡,沿乡村公路


沉默着走到天亮


也有醒着的村庄,目送出门的人


趁夜凉似水


走向灯火熄灭的远处



隐约还记得,第一次读这首诗时,脑中的形成的印象:


晚上,下着雨,出城口的路上,车不多,柏油的颗粒反着灯光,朋友家在路对面的小巷子里。我站着,时间停了下来。——清冷、孤独,又有一些发现了细节后的欣喜、体会了辽阔后的满足。


——很奇怪的印象,很奇怪的感受。当然,这样的印象、这样的感受,挺好。


后来,在异乡的乡下,住过几个月。


春节前,晚上,在村子外的砂石路上,看着白白的月色,想起这首《午夜的乡村公路》,有一些感动,写过两个,其中几句是这样的:


“今夜的天空/如此璀璨/再暗淡的星,也有光/被我看到/此时,有人约定见面/有人在电话里憧憬未来/有人赶在午夜前回到城市/有人徒步千里/为了找到童时的故乡”(《芒杏村前的小路之一》)


“我坐到路旁/和孤坟一样凄凉/这坟里的主人/也应有过青春和爱情/他死时,是握着爱人的手/还是空握爱人的余香//……我想她知道/当摊开我白骨的手掌/只有她的名字”(《芒杏村前的小路之一》)


一直以为,外甥在文字上的感触,远远好于我。他高中毕业后,选了《午夜的乡村公路》,专门和他讨论过。


期待着他在文字上有一些新意。


当时说了什么,却是记不得了。


2009年的冬天,在昆明,温酒的丫头、树、阿诺,我们在龙少爷的家里,喝尽他收藏的所有茶叶种类,又采摘了花盆里的叶子当茶喝。


我们竟然长时间、不休止地谈论诗歌。


其中,我还把《午夜的乡村公路》打印出来朗读。打印机只剩了红颜色。字是红色的,打印车作废了的聘用合同背面。


这个事,我写过《昆明夜谈》。第一段:


“我们都老了/还有人热爱诗歌/谈论技艺。追问来源/解答不断,一个个紧挨着/密集涌出的疑问/所以谈话/直到深夜/然后,在昆明不同的街上/分手。像密约签订/怀揣利器/走向各自的世界”。


今晚,反复默读《午夜的乡村公路》,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当然,有的感受,未必能说出来,也未必需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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