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风水堪舆 邵言之

寻找神将后裔的事情三名圣者已经驾熟就轻,毕竟在他们的记忆里,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按照惯例,三名圣者前往远古祭坛进行祭祀通灵,告知禹神及其他华夏先祖,祈求一切顺利。在得到神谕指示之后,以上古三大占卜法器,分别得到九名神将的身体特征、生辰方位和性别;最后由三人秘密布局,将九人带回。

按图索骥,有的放矢的寻人自然不是难处,更何况是手眼通天,人脉甚广的三圣者。难的是说服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好在这时的九个人还正成长在世俗社会的情欲中,有情欲便有诉求,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乃至物欲,都是常人无法回避的突破口。

带着这样的想法,三个中年人,开始了他们的寻访之旅。在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上面三人颇费了些功夫。因为不需要同时出发,三人离开北京后,便各自安排了行程。

最先行动的是卜者邵言之,这个生在江西龙虎山下的中年汉子,个子不高却有一头蓬松的白发,平日喜好戴一副阿炳式的黑色墨镜,常着一身古风长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民国穿越而来。邵言之作为“三圣者”之中的卜者,拥有超越常人的占卜能力,而平日里他便以风水堪舆之术了以傍身,结交权贵,以备神将觉醒之时调用。

邵言之离开北京后,直接奔赴了山西,在茫茫太行之中,他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十几年前在太行山中,从那个邪恶的祭坛中救出的小姑娘,似乎又遇上了新的麻烦。按照他的卜卦,这次应该是死劫难逃,只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这个姑娘的孩子。

太原市某小区,一家三口刚刚吃完晚饭,滕怀安提议趁着天色未晚去汾河滩上散散步,消消食。春末夏初的北方,风还是有一丝丝凉意,走了大半个小时,天色昏暗,月上枝头。那时的汾河边还没有太多路灯,一家人走着走着,发现原本热闹的河滩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变得万籁俱寂,周围原本还在散步的人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耳朵里传来的,只有汩汩的水声。滕怀安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提议往回走,妻子和孩子也觉着周围有些太冷清了,一家人像有了默契一般默不作声的疾走着。

突然,一旁的汾河里开始出现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三人惊诧之余用眼的余光一瞥,只见映着月光的河水中间,正如沸腾一般涌动。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河水咕噜的声音显得尤为瘆人。滕怀安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左手拉着刚刚十岁的孩子,右手拽着妻子开始往岸边狂奔。

可是为时已晚,刚才沸腾一般的水中,忽然跃出一个巨大如蛇一般的怪物,伸出水面的长度就有八九米高,月色照映之下的影子整个遮住了还在往岸边奔跑的三人。滕怀安见势不妙,正要大声呼喊,向岸上求救。那怪物已经向三人扑来,救命的声音刚喊到嗓子眼,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将三人冲散开来。三人一下被冲甩到石滩上,小孩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滕怀安的脑中也已经天旋地转,嗡嗡作响。就在昏厥的瞬间,他想到身旁的妻子和孩子还需要自己保护,又硬撑着清醒了下意识,身体虽然有些不听指挥,但还是勉强将脑袋转向河中的方向。

定睛之下,滕怀安看清了河中的怪物扭动的巨大的身躯,搅得汾河水轰隆直响,垂下的嘴里叼着已经没有了声音的女人,月光之下的怪物,竟然没有眼睛,只看得到一个圆形的遍布牙齿的嘴巴不断涌出诡异的汁水。

救回妻子,无论那是什么!

滕怀安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声音。他勉力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找了一块他能扔出的最重的石头,向河里的怪物身体狠狠的抛去。可相比起那十米高的怪物来说,滕怀安就像一只毫无威胁的蚂蚁,它弓了下身子,将“脑袋”向上奋力一甩,口中的女人一下便飞到了天上,随即开始下坠。怪物抻起脖子,面朝天空。滕怀安见到了他这一辈子最恐怖的场景。

刚才闭合的“脑袋”开始四散分开,铮铮密布的牙齿如同花瓣一般的口器显露出来,在女人下坠的瞬间,一下迎了上去。噗嗤一声,女人的身体就隐没在了怪物的口器之中。密布的牙齿在不断地蠕动,显然正在咀嚼。

滕怀安悲愤交加,一股巨大的无力之感涌上心头,不知如何是好,只凭借本能,向河中冲去,企图能做点什么,挽回这噩梦一般的场景。那怪物一口吃掉女人后,发现了正在向它奔来的已经气昏了头的滕怀安,甩头便向他扑来,滕怀安已经顾不得双方悬殊的差距,只想能抓住眼前这个“东西”,可怪物并不给机会,那个诡异的“脑袋”中又一次裂开了密布的牙齿,试图再将滕怀安一口撕咬吞掉。

就在滕怀安即将命丧巨口的时候,耳边呼呼的声音,一个人影闪出,挡在了他和怪物中间。那人从怀中迅速地拿出一个短棒隔在了怪物的嘴前,那怪物不明所以,一口咬住短棒。只听滋滋的声音,一股腐肉焦灼的味道传来。那怪物猛地将脑袋缩了回去,随即将身体抽回了水中,巨大的浪花拍溅在河滩上,打湿了三人。

滕怀安看那怪物已经消失,跪在那人面前,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

“求求你,救救我老婆!!!”

“对不起,恕在下无能为力,我的本事只够救下你们。”。

这个面无表情的说话的人,正是卜者邵言之。

“我出现的事情不要告诉警察,过几天我会去你家找你,并告知一切实情的。”说完邵言之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滕怀安痴痴的望着河水,似乎仍然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怪物溅起的河水滴滴答答掺杂着滚热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潸潸而下。

一个月后,由于滕怀安的说法太过玄幻,现场又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在那个摄像头还不普遍的年代,女人的消失只能归作失踪悬案处理。滕怀安和小孩整日在家以泪洗面,没看过那个恐怖场景的小孩不断地追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滕怀安无法开口向小孩诉说实情,只是怔怔的发呆。

这天晚上,邵言之敲响了滕怀安的家门,男子似乎还在为他凭空消失,无法到公安局为自己作证而迁怒,邵言之并不介意,他默默的从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块精致的玉玦,那玉玦大小不过方寸,却异常古朴精致。玦面之上阳刻一只猫头鹰,栩栩如生。

看到邵言之手中所持“玉鸮玦”,滕怀安震惊不已,因为他手中有一块除了是阴刻线条以外一模一样的“玉鸮玦”,自认识妻子以来她一直戴在胸前,妻子向自己诉说小时候的一次被救的经历,恩人曾说会以另一半阳刻“玉鸮玦”与自己相认,妻子的那一块在一个月前的河滩上临死之前丢给了自己,没想到持有另一半“玉鸮玦”的恩人,就在自己眼前。

滕怀安放下心中戒备,与邵言之在客厅聊了许久,直到小男孩在卧室睡着,邵言之才离开。

第二天,滕怀安便给定居德国的姐姐打了电话,安排男孩出国的事情。母亲的突然消失对自己刺激太大,父亲的缄默不语也让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更加叛逆,一听说可以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躲到姑姑那里,男孩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

不想,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这个从小就来到德国的小男孩,名字叫做腾风。

与滕怀安深谈之后的邵言之安排下琐碎的事务,也离开了山西。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浙江。

邵言之回到北京,买了飞去上海的头等舱机票。上了飞机找到座位,假装休息起来。就在飞机起飞前的最后一秒,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进了头等舱。在空乘的安排下,坐在了邵言之旁边的座位。飞机起飞后不久,另一个富态打扮的男人准备上厕所,路过邵言之的座位时瞥了一眼,瞬间不顾体面激动的喊道:

“哎呀!邵先生是您呐”

邵言之睁眼一看,原来是老朋友陈清海,

“陈老板,是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起来。一旁微胖的中年人定睛一看也认激动了,只是他认出的是身为江浙商会会长的陈清海,作为当时所有江浙商人的榜样,事业之大人尽皆知。中年人一直想找机会攀附,只是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作坊的小老板,虽然有点钱,但比起程老板的家业来说,几乎是九牛一毛。没想到的是,陈清海竟然对身边的这个中年人如此敬畏,说话声音处处听出恭谦之意,只是这人看上去一身普通中山装的打扮,与其说像商人,不如说更像教书先生,一时有些莫名。

邵言之和陈清海到后边的餐区私聊了一会,陈清海又毕恭毕敬的送邵言之回到了座位。一旁的中年人知道这人肯定大有来头,便想法子与邵言之搭讪,没想到自己还没说话,邵先生倒是先开口了:

“这位先生,北京之行桃花泛滥啊”

中年人心中一惊,这次来北京私会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司机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这人第一次见面,竟然一语中的。换做旁人,中年人早就发飙了,只是刚才陈清海如此恭敬,必然不敢得罪。于是中年人打了个哈哈说道:

“没有没有,这位先生说的岔了哈,我只是来谈一笔生意。”

邵言之也不迫追,只是回以微微一笑,继续闭目养神。

中年人有些尴尬,本来想找机会搭讪,结果被人一下戳中七寸,现在继续搭讪也不是,假装没事也不是,毕竟他很想知道自己私会情人的事情,这个眼前的陌生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闭目养神的邵言之,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中年人踟躇的样子有些好笑,便主动开口了:

“别担心,这事儿除了我也没人能知道。”

中年人一看邵言之主动搭腔,自然把刚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开始和邵言之热情的攀谈起来。报了名号,中年人才知道,自己身边这位能让陈清海如此恭敬的人,就是那位在江浙商界名胜甚盛却难觅其踪的堪舆风水师邵言之,难怪陈清海如此客气,当年那场让他一举奠定江浙首富地位的商业风水战的能异之人正是眼前的邵言之。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中年人自然不会放过,就这样,五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中年人却意犹未尽。邵言之的见识和商业人脉就像摆在中年人面前的一座金山,自己怎能轻易放手。下机的时候,中年人主动邀请邵言之到自己的厂子做客。始料未及的是邵言之也不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中年人的工厂其实就是个小厂子,虽然位置有些偏远,院子收拾的倒是整洁。未到门口,中年人就开始大嗓门的喊家里的女人迎客,不一会,远门里出来一个穿戴整洁素雅的女子,身后还有一个挽着她手的男孩,邵言之知道这便是中年男子的妻儿,那个瘦弱又生涩的叫方晓的孩子,便是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身旁的女子是他的妈妈,虽说这女子算不得貌若天仙,却也颇有江南女子的清雅之气,看到中年人对女人呼来喝去,邵言之心中不免有些慨叹。

晚上6点没到,家里的院子已经拾掇了一大桌子菜。

邵言之与中年男子推杯换盏,面对如此重客,中年男子自然是各种恭谦之语,二人不觉间已经喝到月上枝头。院外池塘里的青蛙呱呱直叫,女人还在后厨收拾东西,刚才的小孩已经回屋睡着了。中年男子便敞开心扉想求邵言之在风水和商业上指点一下。邵言之看时机已到,便也不再推诿,直言自己正是为此而来,略施指点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中年男子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

中年人一听贵人一早中意自己,必然有大富大贵之事,便满口答应下来,无论何事,只要自己能做主,一定全力而为。

邵言之伸手指了下小孩睡觉的房间,淡淡的说:

“十五年后,我要你把这个孩子送到我那里,拜我为师,随我学徒一年,一年之后,是走是留由他决定。”

此言一出,中年人更加喜不自胜,这宝贝儿子不比自己的糟糠之妻,中年人的一切奋斗也都是想让孩子更有资本,不像自己穷苦出身。既能让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堪舆师调风顺水,大开财运,又能让自己的孩子师从邵言之这样的隐形大拿,中年人想到这里自然是心花怒放。

临走之前,邵言之给了中年人三个锦囊,一个萤石项链,直言锦囊三年一开足够让其家业十年之内滚到江浙前茅,项链则是保未来徒弟的平安。中年人前倨后恭,万分感谢了邵言之的提携。邵言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留步,便转身消失在了幽明的黑夜中……

中年人回到家里,暗暗打开了第一个锦囊,只见锦囊上写着一句话:

若要钱滚钱,本金当为先,股市可重持,十月需抛全。

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辗转反侧,还在思绉着邵言之的锦囊,因为这锦囊指点的套路和自己在北京私会时得到的消息完全相反。原来此次北京之行私会的女人,其实就是中年人炒股时遇到的一个操盘手,中年人有点钱,女人会操盘,二人合力赚钱,一来二去就勾搭了起来。这半年的时间二人本金几乎翻了三番,中年人也很中意与女人的合作。只是这邵言之的锦囊所说的入场和离场时间几乎与女子说的完全相反。可毕竟邵言之在江浙商圈中的口碑和地位之高,绝非一般人能比。中年人临睡之前暗暗下了决心,这次要依照锦囊试一次。成了,后边的两个锦囊肯定更加有用;输了,再想办法拿钱让女人挣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邵言之不断拿出钱来加持各类股票,在这期间,不断上扬的指数已经让许多人迷红了眼。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那年的十月。十月十五日,中年人委托朋友在所有人不解的眼光下,全部抛售离场,一堆身边的朋友纷纷取笑,可中年人并不在意,因为他万分相信邵言之的眼光和决断。

就在中年人抛售离场的第二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股灾开始……

但这些已经不是邵言之关心的事情了,回到北京,整理下日常事务,准备他的下一次出行之旅。他的目的,是与山西隔河相望的陕西,在一个叫做榆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4岁的男孩正在经历人生最美妙的童年,作为外来户,男孩的父亲通过自己的努力承包了当地一个小小的煤矿,赶上经济改革开放的红利,迅速成为了当地有名的万元户,生活美满,家庭和睦,当真羡煞旁人。

来到神木的邵言之直接去找了他多年之前曾经交好的朋友,那时已经在当地公安局任职的陈岩。大约十年前,当时陈岩还是一个小辅警的时候,邵言之游历至此,曾经为老陈破获当地一桩大案提供了关键思路,陈岩凭借此案一举成为公安局局长器重的红人,老陈自然对邵言之感激不已:

“邵先生太感谢您了,恩人一别这么多年,我也无处找您,表达自己的感谢。”

“没有没有,哈哈,当年你还是初入社会的小伙子,现在都成了公安局副局长了,真是很上进啊,替你高兴。”

“说到这个,还是托邵先生您的福分,要不是当年那个案子您的指点,我也不会走的这么顺利,来,我先敬您一杯老榆林,算是给您接风洗尘了”,说罢,陈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邵言之自心底喜欢这个小伙子,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三杯两杯下了肚,陈岩也不跟邵言之客气,直问这次来榆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自己能帮上忙,邵先生千万别客气。

邵言之也不含糊,压低声音跟陈岩直说,这次来榆林是为了一个孩子。

陈岩一听邵言之表情严肃的说此行为一个孩子而来,还以为他要贩卖人口,赶忙制止说:

“邵先生,别的事情都好说,犯法的事儿我做不了。”

邵言之旁边听的一脸蒙圈,瞬间明白陈岩意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哈哈笑了起来:

“我知道最近贩卖孩子的事儿让你们挺头疼,是你太敏感了。我说为这个孩子,只是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这孩子犯事了?”

“没有”

“他家人犯事了?”

“也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孩子如果到了你的手下,放他一条生路,放他走之前,记得把这个给他,就说有人会凭借这个,给他帮助的。”

说着,邵言之从怀中拿出一个古铜色的吊坠,递给了陈岩。

“他又没做错事,怎么会到我这儿,又哪里需要我放他一马。”

“世事无常,有时候人不犯事事犯人。不过求你这事儿一不犯法,二不背德,你只照做就行了,也算十年前与你的帮助还我一个人情。”

陈岩捏着酒杯在一旁思索良久,半天才抬起头来:

“邵先生,从十年前那件事我就知道,您绝非常人。很多事情对我不说透,我也能理解,既然您说这事儿不犯法,不背德,我答应您,只要在我的权限之内,一定放那个孩子一条生路。只是您到现在也没说,那个在我们市的孩子,究竟是谁。”

“你知道西镇黑沟的萨家么?”

“知道,就是那个外来户嘛,这两年做的不错的那个私营煤矿家吧?虽然没见过本人,不过听说口碑挺好的,煤矿经营老老实实,给手下工人待遇也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就是他家的孩子,记得今晚你说的话,你我君子之交,希望能言出必行。”

说完,将杯中的老酒一仰而尽。

老陈虽不知其中就里,但既然邵言之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两人又推杯换盏,叙了会旧,陈岩就把邵言之送回酒店了。

陈岩走后,邵言之从酒店悄悄出来,径直往那西乡走去,夜色中他疾行快走,竟不比轿车慢多少。不消半小时的时间,邵言之已经走到一个闪着灯光的山脚,货车还在轰隆隆的往外拉煤,山上工人有节拍的口号传来,竟有些热火朝天的感觉。

邵言之没有上山,而是转过树林,来到了旁边的村子,这座矿山虽然名义上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但大部分的利润都被乡里分掉用来建造那栋豪华异常的乡镇大楼了了,作为矿主的萨建国一家,反而还住在原来破旧的老房子里,萨建国虽然眼光不错,早早开始组织乡邻来开矿,但这般事情毕竟吃的是地头蛇嘴里的饭,自己又是一个外来户,自然也不敢多言。邵言之只是远远的看着白炽灯下温馨的一家,又转念想到这一家接下来的遭遇,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隐没在夜色之中。

老郑和老贺那边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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