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陪谁玩？

距离2019高考一百天倒计时开始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各学校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有一所学校为了届时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集合高三所有学生进行排练。

有时不惜牺牲正常的上课时间。有时甚至要连续演练一个小时以上。且这样的演练得搞好几回。学生们都给练得鼻蹋嘴歪，疲惫不堪。班主任给学生做工作：你们还好意思喊累？我们不是陪着你们玩吗？这样一句话在学生中炸开了锅。到底是谁在陪谁玩儿？谁需要这样的仪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百日誓师这样一个节目，百日誓师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一百天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意味着高考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举行这样一个仪式，给学生鼓劲助威，很有必要。但是非要把这事弄得人心烦躁就有些适得其反了。

本意是给学生鼓劲加油的百日誓师仪式为什么不能受到学生的欢迎？我们看同学们反复演练的内容都有啥，队列、队形变换、宣誓的口号声等，口号的内容诸如：“我很优秀”“学校第一，我第一”“我行，我要行，我能行，我一定行”等，仔细分析这些口号的内容，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本质上的空洞并不能唤醒学生学习的激情。学校第一的内涵模糊，第一指的是什么第一，是指每年一本升学率第一还是985,211考生人数第一，或是其他？这些第一的参照物是谁，是与一个地区的高中比，还是与全国的高中比呢？其次学校方面理解的第一与学生、社会理解的第一是否一致？实际情况是各有各的判断标准。还有，学校第一和我第一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学校是一个公共实体，是一个集合的存在。当说学校第一时本质上是简化的抽象的集体表达，把复杂的内容简化为单一的唯一的数字口号。“我第一”怎么讲？学校里有一千多学生，得第一算上并列也是个位数，各个学科的第一也没几个。学校是由千差万别的一个个生命个体组成的，整体的第一无法掩盖个体成长中的差异，而参加誓师仪式的不止一个两个学生，而是成百上千学生。

还有，让学生反复高喊“我很优秀”“我行”“我一定行”的口号，意思是我实际上不优秀，也不行。这些口号的内容空洞、模糊，呼喊的激情实质是表演的激情，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对考试胜出的自信与渴望，其效果当然要打折扣，说不好听点，表演的东西，学生会放在心上吗？

我们看国庆阅兵仪式，受阅士兵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昂扬振奋的精神面貌，无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是国家实力与民族精神的体现。无论受阅士兵还是旁观群众，无不从中得到教益。反观时下的百日誓师仪式，不仅徒有其表，而且还有“扰民”之嫌。当人们为形式所累，形式就成了羁绊。

再说，高喊口号连猪也骗不了。有这样一件事情，大集体时代，看护集体庄稼的人偷懒，不愿意天天到地里去，就把平时赶牲畜的口号录下来，通过地头的电线杆子上的高音喇叭循环播放。开始时，来祸害庄稼的野猪听到喇叭里的声音还害怕，时间久了，就靠近庄稼，慢慢试着刨食庄稼，发现一点事都没有，气急败坏的野猪，愤怒地拱倒了电线杆，把喇叭也给踏扁了。这喇叭里播放的口号声形同虚设。

口号喊得山响，只能说”别无长物”。举行百日誓师仪式，师生如果不能从中汲取力量，那还不如不搞；如果仪式也就是个仪式，那将更为可怜。清朝末年，最是奏折书写好。因为别的没啥可看的，顶多就是皇上一天去茅房多次，敬请为臣民爱惜龙体云云。所以就看谁的奏折书写漂亮。

学生知道他们在做样子，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做样子，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做样子，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做样子，但是他们依然在做样子。大家都很累，到底是谁在陪谁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