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皆暗,有灯燃明

用一个周末的时间一帧不落地看完最近大热的网剧《沉默的真相》。这部剧改编自国内知名悬疑推理作家紫金陈的小说《长夜难明》。热门IP改编剧在引流上有一大优势,那就是原著小说的粉丝首先就成为了改编剧的头号拥趸。但这也存在另一方面的风险,那就是剧集改编得好不好,书粉首先会辨别出来,进而影响剧集评价。

毫无疑问,这部剧是成功的。原著作者紫金陈另一部作品《坏小孩》改编的电视剧《隐秘的角落》今年年初被搬上荧幕,同样引起极大关注。这些年,国内观众的观影偏好也日渐广泛化,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国外电影和剧集得以传播进来,观众看得剧多了,也就不满足于国内老套的家庭伦理剧或者情节经不起推敲的青春都市偶像剧。这时候,以情节取胜的推理剧走入观众视野。

近年来火爆荧屏的推理剧如《法医秦明》、《心理罪》等等,都是原创小说改编的。小说作家相对更强调镜头冲突和言语对白的编剧而言,构思故事完整性和精巧性更胜一筹。

回到《沉默的真相》,这部剧引起轰动的一大原因,就是它讲了一个与现实相似度极高的故事,这也是它前期过审难度大的原因。剧里,偏僻贫穷的中学,得到知名企业的帮扶资助,高校政法系大学生候贵平前来支教,发现班里的女学生翁美香喝农药自杀,正在调查翁美香自杀事件的他却落水身亡。他的女友李静三年后找到时任检察官的同学江阳,要查清事实真相。江阳一步步踏入阴暗的沼泽,深陷其中,最终含冤入狱三年,出来后罹患癌症,誓要布局以自己的死亡引起社会的关注,引来更高级别的调查组查清事件背后的真相,以及操控一切的势力。

故事是从侯贵平之死十年后,江阳的死亡开始的,十年前后,调查翁美香死亡的侯贵平,调查侯贵平死亡的江阳,调查江阳死亡的严良,三线并行,故事的开头就是一个轰动的地铁抛尸事件,刑辩律师、前政法大学教授、侯贵平和江阳的老师,拖着装有江阳尸体的行李箱,硬闯地铁站,还扬言行李箱里有炸弹,从而引来了社会关注,这才有了严良加入调查组调查事件真相。

故事的最后,我们才明白,这个世界隐藏的阴暗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道貌岸然资助学生的集团老板,竟然将学生送给政府官员进行性贿赂以获取经济利益,而历经十年调查事件真相的侯贵平、江阳,都被相互勾结的官商威胁恐吓、嫁祸,侯贵平被杀,江阳由一个前途光明的检察官,最终身败名裂,失去一切乃至生命。

紫金陈将故事取名为《长夜难明》,而原著小说里学生的年龄更小,官员级别更高,故事里的法学生、检察官、律师、刑警,都为了一个真相,一追到底,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他们也有过退缩、停滞,但是想到受害的学生、同学、朋友,最终都坚持下来,等一个天亮。

侯亮平还有着学生的书生意气和理想主义,他想不到现实的黑暗竟能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遮天蔽日、是非不分、瞒天过海。而江阳,经历了七年,他在入狱三年出狱与朋友相聚时,却因为钱包不见了而崩溃大哭。相比侯亮平,他是剧中更为鲜明深刻的存在。一个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毕业就进入了检察院,还谈了一个父亲是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女朋友,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为一个同学的委托,自此踏上了不能回头的路。在自杀的那一刻,他仍然没有后悔,他只说:“这些年太难了,就像是一个无尽的长夜,无数次憧憬着黎明的到来,我不止一次问自己,这样做值不值,但所谓的值不值,就是当你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你还有没有遗憾,等我把这一切做完,我就没有遗憾了。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七年前面对侯亮平女友李静的委托,他说:“我尽力吧”,七年后他在临死前说:“我尽力了”。

这期间,他被迫和女友分手,被诬陷受贿入狱,在狱中受尽折磨而患了癌症,更有数不清的恐吓、威胁、摧残,他一一挺了过来。他的伙伴、号称“平康白雪”的刑警朱伟说:“这些年我跟江阳就像两个破瓦罐,一次一次被摔得粉碎,又一次一次不服气地站起来继续调查。”

正是有着像江阳、朱伟这样的人,那片长夜才得以被撕开一点点裂缝,透出一点光明。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引子,点燃一盏灯,将光明和希望带给老百姓,没有人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预料到自己将成为英雄,但正是这一点一点的坚持,最后成就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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