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3）—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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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台（3）——临潼

  《月台》系列写到2停了一个多月，朋友们以为不写了，我说没完，早着呢！半世岁月进出多少月台？容我慢慢回忆。

    今天的临潼车站月台故事，发生在1975年夏。我得预先申明，我没有说这个故事在那个时代具有代表性，也没说是社会缩影。

    那年麦收后，麦田灌水，插秧，之后，农活不太紧了，村里对知青的看管有松动，我们就南下流窜。窜到临潼华清池杨贵妃那里洗了澡，到车站候车准备去华山。

    车站不大，旅客不多，我们在站前小茶水摊喝茶等车。旁边座位一中年男子领个三四岁女孩也在喝茶。那人喝完付钱，领孩子进候车室。不一会儿，茶摊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追到候车室，找到那中年男子，说是多找了几毛钱，男子不承认，双方争执不休。老太太口出秽语，男子没有回骂。

  车站派出所警员过来，简单问过双方，便令男子出示车票，警员拿过车票，扬长而去。男子傻眼了，女孩吓得大哭，搂着男子脖子叫“爸爸！我害怕！”

  老太太得意地回到茶摊，跟我们絮絮叨叨刚才的事情，特别强调她确实多找了钱。我们继续喝茶，没搭腔。一些旅客对警员的做法不满，迁怒于老太太，指责她“狗仗人势”。老太太与他们对骂，我劝阻了旅客，因为这样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男子慌了，这异乡异客的，没有车票走不了怎么是好？他也许注意到我的表现值得信赖，央求我说情，我不忍推脱。他要去甘肃天水，还有半小时开车。

  我接过男子“还”老太太的几毛钱，返回茶摊重新坐下，把钱塞给老太太。不提纠纷对错，只说女孩可怜，不能受惊吓，天色已晚，他们父女俩无处投宿，没有钱和粮票了，等等。临潼老太太终于给了太原知青个大面子，她说她儿子也是插队的。

  我百般讨好地扶着老太太（尽管她不需要搀扶）到月台警务室，那警员正在抽烟，车票撂在玻璃板上。我出来时，有位卷烟厂工作的朋友给我用报纸包了两大包烟，这时，我掏出一把，大约五六支放在玻璃板那张车票旁边。警员似乎漫不经心地捻起一支看看商标。“是大光牌的，太原出的，嘿嘿！”，我满脸堆笑。

  老太太直呼那警员小名，说是那家伙已经认错，还了钱，给他车票让他走吧！警员把那支大光烟卷点燃，（是我用火柴帮他点的），上下打量我一下，问我是什么人？我解释是旅客，知青，调解人。

  警员把票给了我，临出门，我听见他说，干部不好好工作，知青不好好种地，游山逛水的！我心说，“x你妈！”

  去天水的车往西，去华山向东，月台上分手时，那中年男子握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去天水一定要找他，告诉了我单位和姓名，我没多久就忘了。

              2018，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