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继水和茶之后,世界上消耗量排名第三的饮料。主要原料是麦子,经过谷物的发酵酿制而成,留下淡淡的面包味,喝后给人以能量,这种金黄色的液体叫啤酒。
和啤酒有关的城
在哈尔滨,啤酒是饭桌上的标配。
东北的餐馆儿,翻台率是很低的。盛夏里,三四个爷们约在一起,开一张台,随意的点些菜后便会跟老板说:“先给我们来一箱啤酒。” 以往在大排档或是小馆子,最廉价的哈啤或是雪花啤酒是用塑料筐装箱的,一排六个,一共四排,一箱里是24瓶。是的,“先”来一箱,意味着这只是打底。
东北人喝啤酒,不爱喝听装的,喜欢举着绿色的“玻璃棒子”,每瓶 600ml。常喝酒的东北人似乎都练就了一种开瓶盖的本事,没有起子的时候,就用筷子翘一下瓶盖,使对了劲儿,一下子就开了。那时候,北方的啤酒瓶盖里总会印着“再来一瓶”、“五角”、“一元”的字样,起开啤酒的第一反应是先看瓶盖是否有中奖,只要中了奖就立刻兑换,又成为餐桌上额外的酒资。绿色的玻璃瓶在干杯时,瓶身碰到一起发出的声音很清脆,让人心生欢喜。
原本只是三两个人随意吃个饭,点了几瓶酒,就着花生米和拍黄瓜,一个不小心就回忆起了往昔的岁月。打了电话叫了另外的兄弟过来,随后又把旧同事、老同学叫出来,加了凳子、添了碗筷,不加菜无所谓,算好每个人是喝四瓶、六瓶还是八瓶,让老板先把酒端上来。
夏日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温热。虽是饮的冰镇啤酒,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围坐在小餐馆里或是临街而坐的北方人就毫不避讳的除了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肚腩。几个人都点上一颗烟,像是中场休息一般,偶尔夹杂着几句粗口,将烟摁灭后又相互到起酒来,开始下一轮。
啤酒的酒精度数低,北方人的酒量普遍好,一瓶、两瓶、三瓶、四瓶下了肚,有些人的脸变红了,嗓门变得更大了,但微微的醉态中,却依然言谈清晰。啤酒对于北方人而言,似乎是一种不太会喝醉的饮料。我曾很多次猜想,或许每次散局,人们都不是因为喝醉,只是喝的太撑了,那白花花的肚腩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前段时间有个广东朋友跟我讲,他说东北人最爱吹嘘,可北方人对自己的定义却恰恰是“实在”。其实这事儿要看怎么理解,南北方人对于“度”的理解和把握并不相同。和南方人喝酒,他能喝4瓶,他只说能喝3瓶;和东北人喝酒,他同样能喝4瓶,他可能会声称他有5瓶的量,他会陪你喝到不能喝为止。南方人总是习惯有所保留,而北方人却热衷激发自己的潜能,打破记录。或许东北人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演绎“实在”。
爱喝啤酒的人
啤酒是种不太能登上大雅之堂的酒,小餐馆、烧烤摊才是它的最佳归宿。几乎在所有爱喝啤酒的人身上都具备这种“接地气儿”的属性。
喝啤酒其实是讲求氛围的,这种氛围的名字叫热烈,是属于夜市和大排档的那种喧闹嘈杂和混乱无序。所以爱喝啤酒的人更合群,也更偏爱热闹。每个人都可以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举着酒杯,一口气干了整杯或是整瓶酒,把杯子或瓶子铿锵有力地往桌上一撂,掷地有声。
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但事实上对于啤酒而言,吐真言并不是因为酒本身做了催化剂,而是那种随意的、放松的状态,能让那些爱喝啤酒的本就豪爽直率的人畅所欲言。
爱喝啤酒的人喜欢碎碎念。生活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朋友间每每相聚喝酒,那些生活琐事便是永远的谈资。但酒过之后,大家都还是会继续生活,继续向前看。不能说爱喝啤酒的人是天生的乐天派,但他们懂得“借酒消愁”却不让自己陷入“愁更愁”的境地。
啤酒不讲求门槛,是名副其实的人人喝得起。平价的才是平民皆可接受的,大众的才是生活化的。爱喝啤酒的大多是那些生活中普普通通,却在小市民的身份上过活的有滋有味的人。
和啤酒有关的往事
我从小生活在哈尔滨,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在不同时节会有自己专属的酒。冬日为了暖身而多饮白酒,而夏天则是啤酒的专场。
没有人来家里做客的时候,父亲也偶尔一人独酌,母亲心情好时也会偶尔来上一杯。北方流行熏酱制品,桌上摆着鸡爪、猪手,再配上一道凉菜,打开客厅的风扇,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啤酒,这似乎就是我脑海中保留的关于夏日的傍晚家里的样子。酒倒得快了,啤酒花会没出杯子,趁着它沿着杯壁还没流到桌上,赶快一鼓作气把上面的酒花都喝掉,就会有一种不用擦桌子了的庆幸的愉悦感。
这样的一人独酌也好,二人对饮也好,都与借酒消愁无关。我们只把啤酒当成是一种可以消暑的饮料,就像是外国人喝可乐。我们喜欢用手握住湿哒哒的、冰冰凉凉的啤酒瓶,然后一饮而尽,那种凉快好像就能从手掌、从喉咙传遍全身。这个情形下饮啤酒,心情总是平淡中有点小确幸。
多年后,我身在异乡,想家的时候便去买上几罐哈尔滨啤酒,放在桌上,像是一个装饰品般。待到思乡之情略有缓解,才买上一份鸭脖,让啤酒完成真它真正的使命。
其实我并不嗜酒,从某种程度说,我甚至是不太喜欢啤酒的味道,但每每有相熟的朋友相邀,北方人骨子里那股豪放的劲头让我却之不恭。我明白,酒从来不单单是酒,啤酒是一种近缘关系间的社交。
后来,并未留意是从何时起,我养成了每去一座城市,就尝尝当地啤酒的习惯。啤酒是种被赋予了魔力的液体,能窥探出夜幕下的城市的真实面目。
在长沙时,错过了末班地铁,从橘子洲暴走8公里,回到市区时已经腿脚瘫软,走到楼下的夜市,还是和青旅里新认识的朋友买了爆炒的小龙虾和田螺,配上啤酒,围坐在茶几旁的沙发,彼此诉说着自己的过往。酒光人散,第二早起来时,一些人已重新上路,没有告别,大家各自奔赴天涯,可能余生再不会相见,但这段一起喝酒的经历却是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在桂林的度假村工作时,住在很偏僻的乡村,度假村里每日提供的大部分是西餐,我就托镇上唯一的快递员,偶尔买些新鲜的小龙虾送过来,晚上下了班,从村口的小卖部买上一箱漓泉啤酒,和同事们围坐在一起,谈天吹水,偶尔也会有外国同事加入,我们举着啤酒,用英文给讲述这种中国式的聚会方式,有时直混战到夜里两三点才渐渐散去,现在想来真是别有一番乐趣。
有一年去巴厘岛旅行,买了当地特产的菠萝味的Heineken,竟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返程前,为了记住这个美妙的味道,又专门去家乐福买了两瓶。结果当晚飞机晚点几个小时,到雅加达的酒店时,已是凌晨3点,房间内没有瓶装水,我便打开了那仅有的啤酒。回国后去过很多啤酒超市,始终没有找到同款啤酒,当时留下的啤酒瓶盖变成了一直的念想。
去年和男友去泰国,从曼谷到清迈,几乎每一晚我们都喝了当地啤酒。最后一晚,我们住的民宿很幽静,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吃过晚饭,在路边做了脚底按摩,走到便利店拎了两瓶当地的象啤和狮啤,本想在阳台上举着啤酒,吹着凉爽的晚风,对影成双。结果百密一疏,房间的空调排气扇刚好安在阳台上,只要开着空调,阳台就会变成吹热风的火炉,男友只好除去上衣,露出肚腩,这个广东人在那一刻像极了我小时候在东北见到那些“爷们”。
夜幕下,宁静的小镇看不到太多灯火。我们分别举着绿色和棕色的玻璃瓶干杯,那瓶身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让人觉得好熟悉,就此沉醉。
最近一直构思想写一篇名为《啤酒·咖啡·威士忌》的文章,可啤酒的部分写到一半,就发现文章会严重超出预算的篇幅,索性分开来写吧。这一篇是啤酒篇,接下来会再推出咖啡篇和威士忌篇,文章末尾会再放出一张未经曝光的照片。
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敬请期待后续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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