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精托梦（二）

一个月很快过去，汛期到来。这天晚上天刚擦黑天空便电闪雷鸣，一场滂沱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村东小河里便发起了洪水，大水裹挟着树枝杂草直奔白马河。由于小河所处地势较高，河床高与白马河，因此只一天一夜的时间洪水便停止咆哮，渐渐恢复了平静。可令人欣喜的是大雨过后小河里各种鱼儿数量骤增，由于鱼儿喜欢逆水而行，因此白马河的大鱼小鱼都顺着水流游进小河里，小河里顿时鱼儿成群变得热闹起来。因为鱼儿是见不到新水的，只要有新水流动，它们就会成群结队地戏耍交配，立时整个河道“扑啦啦”到处都响起鱼儿的击水声。岸上的捕鱼人早就摸清了鱼类的生活习性，每逢此时都会纷纷提着鱼叉、背着渔网，或者扛着鱼罩来到小河边观察渔情，伺机下手。

王升是有名的捉鱼行家，捕鱼大军里自然少不了他。王升今天是扛着鱼罩来的，原因是小河水浅很适合下罩。

小河岸边很快聚集了二三百人，人们来来往往如赶集一般热闹。这些人有的是来捕鱼的，也有的是来看热闹的，人人面带笑容，相互打着招呼。就这样一天很快过去，太阳渐渐西沉，岸上闲逛的人开始陆续回家，小河里的捕鱼人也收获满满正收拾渔具开始上岸，准备回家。可还有一些人余兴未减，仍在水中左一罩右一罩地忙个不停。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开始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眨眼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时岸上还没有回家的人开始迅速往家跑，水里的捕鱼人也忙着收拾渔具迅速上岸。大雨越下越大，雨水冰冷入骨，雨中的人们开始瑟瑟发抖。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都不要再跑了，赶紧下河蹲进水里去，这雨水太凉，人是热身子，很快会淋出病来的，水中温度高，一时半会儿不会变凉，躲在水里可以保温伤不着身子。快，快下水，不要再往家跑啦！”

人们一听喊话人说的有道理赶紧停下了脚步纷纷下河避雨。

这场大雨来得急也停得快，没过半个小时大雨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大风吹来，乌云迅速飘散，西边天空开始呈现大片大片的红霞。天晴了，人们纷纷爬上岸来，有人回家，有人继续留在小河旁。

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大雨过后小河里不知从哪里游来了一群红鲤鱼，小河顿时欢腾起来，“哗啦啦”这里一片响声，那里一片响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河岸上还没有离开的人群顿时又被撩起兴致，全都忘记了饥饿和疲劳又扛起竹罩下河了。他们追逐着响声，一罩、两罩、三罩不懈努力着，每一罩都明明是对着鱼群罩下去的，可弯下腰来去罩中抓鱼，结果竹罩里什么都没有。人们刚刚直起腰来，就近不远处又出现了一大垵子鱼群，“扑啦啦”响声震耳。捕鱼人又来了兴头，赶紧提起罩来再次向鱼群罩下去。这次没落空，明显地感觉到竹罩里有大鱼在撞罩，捕鱼人赶紧拿起托网子去罩中捞鱼，结果仍然是空空如也，竹罩里什么都没有。捕鱼人不住地摇头，嘴里嘟囔着：“奇怪了，撞邪了，明明看到罩里有鱼，结果啥也没抓到。”

这当口王升只是站在岸上观看，他并没有下水。他此刻心里隐隐感觉事有蹊跷，本来这里大半天就没有看到有大鱼活动，结果天一黑偏偏来了一大群鲤鱼，很不正常。他又仔细察看周围环境，心里猛然一惊，这里正是他叉红鲤鱼的地方。王升心想，说不定又是那些精灵们幻化成鲤鱼过来捉弄人。他越想心里越害怕，便大声招呼人们不要再罩鱼了，赶快上岸回家。可这些人都像着了魔一样根本不听王升的劝说，不停地一罩一罩追逐着鱼群忙个不停。王升不敢告诉人们他的遭遇，更不敢说出他的梦境，只得任由人们枉费力气。王升也明白，人们不听劝就不听劝吧，这里人多，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最多就是劳累一晚上赚个凉心，损失也不大。

时间很快来到下半夜，东方开始露出鱼肚白。这时鱼群们戏耍够了，罩鱼人也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慢慢地小河恢复平静。人们吃力地爬上岸来，有人开始嘀咕：“今夜真是奇怪，明明满河筒子都是鱼，偏偏一个也没抓到，邪门儿。”

“你说邪门，我想起来了，我们都上当了，都被水鬼耍了。”有人恍然大悟。

一个岁数大点的人说：“我们被水精灵捉弄了，亏得我们人多，不然的话会有人丧命。”

人们听到这里头皮一阵阵发麻，纷纷拾掇东西开始回家。

这时王升说话了，他说：“各位乡邻，你们谁罩着红尾巴鲤鱼了？告诉我，我拿鱼跟你们交换，三斤换一斤，谁愿意？”

一位姓张的邻居说：“我罩着了，就一条，还是昨天下午罩到的，不知死了没有？”

王升说：“快拿出来看看，死了就不好了。”

姓张的把鱼拿了出来，王升接过来一看，还好，没死，那鱼还在不停地扩腮张嘴。王升掂了掂鲤鱼的重量，说：“这鱼不到三斤，我就按三斤计算，我鱼篓里也就差不多有八九斤草鱼，都给你吧。”

姓张的一听喜出望外，他说：“那太好了，咱们就交换过来吧，我正好今天也没逮多少鱼，这一交换反而多了起来。不过我要问你，你交换鲤鱼干什么？”

王升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把鲤鱼交给我就是”。

两人很快把鱼交换过来，王升便双手托着红鲤鱼来到小河边，他对着鲤鱼说：“走吧，逃命去吧，别忘了是我救了你一命。”

人们看着王升的举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不停地摇头，然后说着闲话一块向村里走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