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痕(一百三十三)黄泉惹生魂(上)

一切疑团在众人拼凑起来的版图中缓慢地浮上了水面。

最后由北境王制定了此次任务方案。为了阻止庞潼得到法宝,炜寰需找渡厄真人探查虚实,以确定昔之痛刺的具体下落,而梁飞则原地不动,固守嶂城大本营,其余的四人三鼠则奔赴地府的告魂岛。

黄泉路上生魂不往,凡人得用炼过的赤魂砂抹过眉心,开启天眼,隐蔽了生魂气息,才能看得到地府入口,而且也不会被小鬼所察。

黄泉走水路,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通黄泉。

星垂平野,月涌长河。

护城河边,拴着一条度过赤魂砂的金身小舟。

众人鱼贯而上,舟楫顺水破风疾驶而下。

不多时,眼前竟是大雾弥漫,稠浓的冥雾从河面升起,像粘湿的绒毯缠绕着人的视线,看不清眼前的同伴。

船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来回回游走,偶尔发出几声沉闷的撞击,并且伴随着水泡翻滚破裂的声音。

“那是水鬼,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忘川河了,大家小心。”啻吻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这浓稠糨糊中的一抹阳光,劈开阴冷的风,传入我脑海。

“准确地说,这里都是些不愿喝孟婆汤的魂魄,它们不愿意丢失尘世的记忆,不愿入轮回,自愿跳到这河里受万年煎熬之苦。”灵阜的声音传过来。

“这水不是普通的水吗?”郝尘手里执了两枚铜钱,朝河里弹过去。

雾太大,看不清铜钱的轨迹,却可以清楚听到“噗——呲——呲——”的金属质地的硬物,瞬间被高温煅溶的声音。

我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如若凡骨肉胎落入这忘川河中,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舟行至这幽邪水域,好似天地间一片浮叶,萍无根,月无影,只剩水波上轻晃的慌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雾渐渐散去,现出眼前一片赤红海域,缥缥袅袅中,海面无波无浪,血红的水面却翻滚着如岩浆般沉重的气泡。

这景象好似我们的船行至一口超级大锅中,下面柴薪燃得噼啪作响,锅里沸水汩汩,天空被烧旺的火苗映衬着,红得天水一色,我张大了嘴巴,惊叹于这一辈子从未见识过的奇景。

突然,度了赤魂砂的船体开始躁动不安,船下好像有什么梆子在一下一下地敲在木板上。

船猛地一沉,船上的人也几乎都步伐不稳。

船体剧烈地晃动令郝尘和我只有抱住船帮和桅杆才能稳住,只有啻吻还能躬身站立,灵阜也正晃动手臂努力保持平衡,而三只朏鼠则被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尾翼滑行,就撞上甲板,一个两个疼得哇哇地叫。

朏十三随着摔倒,就势直接伸开四爪趴到了地板上,免得被颠簸得站立不稳。朏鼠的耳朵要比人灵敏得多,只见十三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甲板动了动,突然脸色大变,叫道:“船中有水声,莫不是漏水了?”

一语喊出,众人都大惊失色,我心忐忑道,“完了完了,我们身在这一锅热汤中,很快就要熬得尸骨无存了。”

“水鬼在攻击船底。”

只有啻吻稳住身形大喊,一跃而起,立在船舷上,抽出长鞭,手腕一抖,长鞭破风而出,直直探入水中,那鞭似乎缠住了什么东西,瞬间绷得笔直。

啻吻横臂发力,大喝一声,“给我出来!”

水中赤浪翻涌,随着鞭尾的劲力,那物被卷起抛入空中。众人定睛一瞧,这只不知道叫什么的怪物,看上去像身高三尺的孩童,但全身棕色长毛,四肢短,却很粗壮,头部有个圆盘状的赤红凹陷,勉强称得上是脸,后背还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

那水鬼还未落水之时,第二鞭的劲力又袭击而去,鞭花勒得它血肉崩裂,腥秽之物四溅而散。

就在啻吻专心对付空中水鬼时,危险却悄悄临近,一只毛茸茸的手从船弦外摸索着爬向啻吻的脚下。

见此情形,我心急如焚,努力稳住身形,在后背抽出漉金,搭上箭羽,瞄准,淬炼了赤魂砂的箭直飞而去,“噔”的一声钉死在那只差一点攀上啻吻脚踝的毛手上。

一声惨嚎后,水鬼被钉在船舷上动弹不得。正当我松下一口气时,又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汽扑面而来,那水鬼的旁边猛然又跃出几只黑乎乎的水鬼,甩动着长毛上的水滴,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叫,挥舞着尖利的手指,向啻吻逼近。

郝尘的回旋镖也破风而出,镖扫过的地方,像穿肉串一样,都是一个个窟窿,鲜血淋漓,恶臭扑鼻。

但积聚在船身周围的水鬼却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地从水中跃出,跳到船舷上。逼得啻吻不得不翻身退回船中心,与水鬼们拉开距离。我搭上连环箭,奋力向水鬼射去,可前面的水鬼倒地成尸,后面的又踏着满地的尸秽冲上前来,丝毫没有半点畏惧。

无穷无尽,不懂得害怕,也没有半分感情的水鬼,如同缠人的蚂蟥,前赴后继如潮水般涌来,步步逼近,层层将我们包围。船上四人都疲于应付近身的水鬼,被逼近最后的防线,背靠背,坚守着四面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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