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忆大抵匆忙

        我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唯独从来没想过是在睡着的时候。大概是是避不开来的遗憾。可惜我们两个人一样别扭，所以一句欲言又止的喜欢都说得不太清楚。

      二零一六年的初夏，我妈一通语气慌乱的电话让我急忙请假，定好了票急匆匆往机场赶。那时候，我们都没想到一场惊喜重逢给未来埋下了什么伏笔。

        困意袭来似一阵阵压过沙滩的海浪，一拍接一拍，带着梦呓的自言自语。我还是像学生时代一样经常做梦，夸张的，慌乱的，带着潮湿暖意的，各式各样。偶尔会梦见同一个人，醒来一个人会恍惚几分钟。

        半年以来的第一次梦见那个人，醒来的最后一幕是天色昏暗的篮球场网边上，不在一个学校但觉得他出现在面前一点也不奇怪。我推着自行车，一直在说着什么，他就侧过脸来看着我，有些失神，大概愣了一下，我不太自然的将头转向前面，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心里好像有串火花刺啦一声响起，此起彼伏。带入心情的梦境开始摇晃，我开始意识到身处梦中，感受到鼻腔的呼吸，和迎脸颊的一簇凉风。醒来得及时，顺手摸到包里里的眼镜，顺带摸摸有没有嘴边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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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接下来，我就看见旁边曾经熟悉的他。

      他手搭在黑色的公文包上，头侧向另一边。睡得似乎不沉，眉首微微皱起，眼脸下的黑眼圈有些深，没什么血色的嘴边还有没刮得干净的浅黑色胡茬。

      他好像更瘦了些，但身子好像更挺拔了。远远散发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学生时代女生扎堆聊天的时候，她们总说，王默的五官真的好看，就是组合在一起冷冷的，感觉太高冷了。岁月馈赠给人公平的东西不多，但有一件事不会例外，是不复从前。

    除了棱角更加分明以外，五官硬朗，连带学生气干瘦肩膀也成了有健身习惯的有弧度的肩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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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坐在身边。我偏过头看窗外等高的浓重的白色的浮云，好像还是身处在一个不真切的梦境里面。大概是梦中梦，一下子情绪都刻意压制了胸口，但还是从不正常频率的呼吸中透露出欣喜的味道。我在想不能动情绪，不然梦境不稳定。

      我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听见肩膀左边传来细碎的声响。然后我看见你嘴角蠕动了几下。

眼神

      四目相接的瞬间，我试图从你眼神里读出点不寻常的情绪。令我欣慰的是:里面有显而易见的喜悦。平常人会说这是老友重逢，自然欣喜。我却分明从中看到是跟着岁月往前走的我下子把你拽回了好多年前的学校，以及那个时候被美化的童年。

      我听见你笑出声来跟我说:“唐绿，好久不见，我刚看见你，和你旁边人换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