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我们内心的罪与罚

过去的这些苦难,所有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一切,甚至他的犯罪,甚至判决和流放,现在,在最初的冲动中,他都觉得是些外在的,奇怪的,似乎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不过那天晚上,他无法久久地连续考虑什么,集中思想,现在,即使他有意解决什么,也解决不了,他只是听命于感觉。理论让位给生活,意识也应有根本的变化。--------《罪与罚》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他运用独特的艺术手法将读者引入悲剧。书中详尽地描绘人物情绪中细微的,几乎是难以捕捉的心理变化。不是独白,而是大量的采用对话的形式来表达人物内心的复杂和多变,比如本书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杀人前和杀人后的一连串的心理变化,我们可以体验到他害怕罪恶被发现的恐惧,发现罪恶没有被发现的狂喜,以及兴奋持续不久,又回到他日常的阴郁,以及信念崩溃后的自我惩罚和痛苦等等,这些情感体验当放下书本后很长时间都无力摆脱它的可怕的魅力。

拉斯科尔尼科夫杀人不仅仅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更多是实践他自己的理念。这就引申出了一个问题:谁给了权力去审判其他人?也就是说,主人公是根据理念杀人,而在杀人后,他的良心谴责折磨他;而即便是这个时候,他承认自己的罪行只在于:他承受不了自己的罪行,前去自首。也就是说他杀死了他的原则,他依然狂热的相信他的理念。但是因为他的弱点人性和怜悯,所以最终他毁灭了。

拉斯科尔尼科夫把人分成两类,一类是平凡的,生来就是要顺从他人的;另一类是不平凡的,可以打破规则为所欲为的,当然这里有个前提是为了一些伟大的目标,所谓为了公众的利益。尤其是当人们的生活中充满残酷和不公正的时候,人为规定的道德对一个英雄有什么意义?拉斯科尔尼科夫自诩自己是精英分子,所以把被杀死的老太婆当虱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但是因为良心的折磨,后来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也是一只虱子。在他这里,善与恶不好重要,重要的是功利主义。

这个问题可以归结到另一个更为深刻和重要的问题:什么是判断善与恶的标准,如何平衡个人与公权力?在生活中最可怕的不是恶,甚至不是恶战胜了善,因为可以指望这种胜利是暂时的。可怕的是什么,是认识不到善与恶(善与恶常常交织在一起),也没有这样的社会环境让我们建立起公正的有效的制度,谁是那只上帝之手?

最后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是一个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者,他探测了人类痛苦、疯狂和罪恶的深渊,通过对不同的罪人的描述,说明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有罪的世界里,因此人心背负着重大的痛苦,人们在道德与良心之间发生着冲突,在行善与作恶之间交锋。他的整部作品浸透着爱,爱便是它的激情,它的灵魂,它的诗意。

另一个人物斯维德里盖洛夫也值得一探究竟,他本身是邪恶的,但是他作恶不是因为他向往恶,而是因为他想超越它,他想制服这种本能,他是孤独的;他已经跨越了人类所有经验的界限,他想知道生活的重负是否仅仅取决于他的意志,是否还取决于意志之外的什么东西,结果,他一无所获。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他还没有尝试过死亡。他打算去死,因为死亡在于他的命运,所以最后他自杀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道出了“罪与罚”的意义,“能使罪人本身得到改造,重新做人,那就唯有反映在人的良心中的基督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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