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不遂人愿的，你想往东，东边就会出现一堵墙让你无法前行。凉凉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每每听到朋友同事的抱怨，她总是安静地劝她们凡事要想得简单一些，很多事情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但也未必有想象的这么复杂。
朋友和同事都说她很佛系，懂得自私的为自己考虑。凉凉总是笑笑，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朋友，也清楚自己说的话朋友同事压根没放到心上。就算偶尔听进去一两句，最后也都无法释怀。
好在她自己能释怀。就算不能和小帅哥吃饭，但能与ADG公司把合作谈成，把工作做好，至少让她能拥有工作。而工作能带给她自信和满足感，甚至于安全感。
正在凉凉忙于手上的文案时，欣欣急匆匆的跑过来，敲着凉凉的桌子道：“ADG的郝总到会议室了，赶快过去吧！”
凉凉扶了扶眼镜道：“来得这么早？”
“你赶紧的吧，看郝总的状态，他今天似乎不是很高兴。”欣欣蹙着眉道。
“怎么今天竟遇到些不高兴的家伙！”凉凉说着这话，心里却想着早上遇见的阳光小帅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你还有心情笑！快走吧！”欣欣着急地拉起凉凉，便往会议室里赶。
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一个带着金属框架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小伙，大约二十五六。另一个是长相妩媚，长发飘逸，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时尚，本来二十三四的样子却被她打扮成快三十的样子。这两人中间坐的是个中年男人，绷着个脸，一脸严肃，搭配上他黝黑的皮肤，会让人感觉到这个人很不好接近。
欣欣在会议室外就悄悄地指着那个中年男人对凉凉说道：“那个就是郝总。”
凉凉点了点头，便径直进了会议室。
一进去，凉凉便很有礼貌地走到郝总对面，伸出手来对郝总道：“我叫凉凉，是BBR公司的策划部主管。很高兴第一次见郝总。”
郝总眼皮轻轻上抬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把你们的方案说说吧。”
凉凉很是尴尬，虽然她也算是“遇人无数”（遇见各种客户），但像郝总这么没礼貌的，她还是第一次见。郝总身旁的妖艳女人则嘴角阴笑，很不屑地瞪了凉凉一眼。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郝总肯定是个大老粗，压根不懂得礼貌是什么，旁边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秘书，看她那样子应该是靠美色才混到这里。那个斯文的小帅哥还行。别管这么多了，赶紧和他们谈完就走吧。”凉凉心想。
于是，凉凉暗自里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我们要达到的目的是将ADG公司最新的护肤产品推广出去。而现在……”
凉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郝总打断了。他沉声道：“不要说我知道的，说些我不知道的。”
凉凉心里本就有气，再被这么一大断，心中气更大，可她又不能发火。毕竟ADG公司是他们的大客户，是秦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过来的，要是被自己这么搞砸了，她也好不到哪去。
凉凉只能强行保持着微笑，打开投影，用激光笔指着做好的PPT方案说：“我们打算从三个方面去进行推广。第一，打开线上渠道，利用线上各大平台资源，提升ADG新护肤品的影响力；第二，线下强推，让新护肤品作为实体店的主打系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宣传广告全部更换；第三，打造忠诚计划，对于长期购买新护肤品的顾客，给他们进行高额积分，积分可兑换产品，让顾客产生高客户粘度。”
郝总一言不发，脸色还是很阴沉。妖艳女人也是一脸不屑。只有那个斯文小帅哥，认真地听着，记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下面，我深入说一下这三方面应该如何做……”
就在凉凉正准备说下去的时候，郝总终于开口了：“有没有点新的东西？”
凉凉有些懵圈道：“不知道郝总说的新的东西是指？”
这时，妖艳女人开口了：“郝总的意思是，这些方法都太陈旧了。哪家大公司不是用的这些方法？如果没有新的方式，我们ADG公司自己岂不是步他人的后尘？我们找你们的意义何在？”
凉凉本以为这女人是个花瓶，谁知这女人开口说出的话如此尖锐。
而这时那个斯文小帅哥也开始发话道：“既然我们之间是合作，贵公司的秦总也是一再给我们承诺会做出不一样的东西，可现在在我看来，你们所做的事情与其他广告公司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就是腹背受敌，凉凉还希望斯文小帅哥能帮她说两句好话，谁知这斯文小帅哥来了个火上浇油，这下凉凉有些四面楚歌的悲惨味道了。
“如果没有，我想我们可以走了。”郝总说完这话，便准备起身。
凉凉一急道：“请等等！”
凉凉放下手中的激光笔，开始了一段连她自己都还没想好的方案。
“之前说的这些都是基础方案，是必须要做的。根基打不劳，即使花活儿再多也没用，那不过是只能活一段时间的网红做法而已。而贵公司最新的护肤产品是极为创新的产品，是没有任何化学产品和添加剂的纯天然产品。这对于女性而言拥有极大的魅力。
现在的都市女性长期用惯了化学护肤品，虽然在一段时间内，皮肤保持了光滑和细腻，可时间一长，五年八年后，肤质会受到极大的损伤，一旦停止使用更强效的化学护肤品后，肤质下滑得很快！”
这一口气的喷涌没有白费功夫，郝总坐了下来，沉声道：“你说的这些就是我们做这个产品的目的和我们产品的优势，这些我都知道，究竟有没有新的东西？”
“郝总稍安勿躁。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我们新的宣传方法。”凉凉胸有成竹道。
“我再给你一分钟。”郝总道。
“传统的明星代言，电视电影的广告植入，已经无法在消费者心中起到任何作用。除了让他们知道ADG多了这么个护肤产品外，根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产品的特殊功效。就算说了特殊功效，他们也不会轻信。”凉凉说道。
郝总似乎终于有了兴趣，问道：“那你们提出的方案是什么？”
“实验，公开的实验！”
郝总看着凉凉肯定的眼神，再次问道：“实验？说清楚一点。”
“死就死吧！”凉凉心想。
“对！公开的实验！第一个实验是选取四种不同肤质的皮肤，只要皮部分，做分组实验。肤质好的和差的皮肤各两种，肤质好的分别涂我们的新产品和传统的化学产品，然后通过实验室技术加速新陈代谢，看皮肤最后的状态。肤质差的也是同理。
然后买下各大热门卫视和平台的黄金时段，不断播演我们做的实验记录。让大家亲眼看到我们产品的优势！”
“还有一个实验是什么？”郝总又问道。
“还有一个就是请素人来做实验，虽然这里用不到实验室技术，但可以通过对他们的记录，通过不断更换素人，让更多人亲身去体验我们的产品。其他公司也就是推出试用装或者传统的一些方式，绝不敢像我们这样把产品拿出去做实验！”
凉凉信心满满的说完后，却有种等待宣判的感觉。
一时无声，凉凉也不敢看郝总，她有些后怕，生怕自己随意胡诌的方案被采纳，付出了这么多资金资源没有效果，自己可就是成了行业笑柄；可如果没有被采纳，自己又会成为公司的罪人。左右为难，又毫无退路。
妖艳女子和斯文小帅哥在郝总身旁轻声讨论了一阵后，郝总依然面无表情。
凉凉心越来越凉。
这时，秦总竟然出现了。他推开会议室的门，热情地走到郝总旁边，伸出手来便抓着郝总的手握了起来。
郝总连站都没站起来，抽回手后，便沉声道：“这个小姑娘的想法不错，值得考虑。接下来的具体方案就由小冉和小馨与她对接。”
小冉，就是斯文小帅哥，冉景明。小馨，就是妖艳女子，兰馨儿。
“谢谢，谢谢郝总支持。”秦总脸上没有早上骂凉凉时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拍马屁的堆笑面孔。
郝总也不答话，站起身来便走出会议室。
冉景明对凉凉说了句：“明天我们会过来沟通具体事宜。”
冉景明便与兰馨儿跟在郝总身后出去了。
秦总急忙追上去道：“郝总，我送送您！”
凉凉长舒了一口气。这关虽然过了，可下一关又能过吗？凉凉心里也没有底。
就在凉凉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一条信息上写着：“午饭没吃成，但可以一起吃晚饭吧？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