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杨子走向了五楼,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520病房里,几个年轻人安静的围在床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风蝶。
风蝶还没有苏醒,闭着眼,任凭液体无情的混入血液,冰凉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冷,她时不时的蜷缩了一下身体。
顾一凡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紧紧的握着风蝶的手。他害怕一松手,风蝶又不在了,他害怕失去的感觉。
花木杨子和那一男一女先后来到病房,花木杨子走到风蝶的病床边,给风蝶盖了下被子,看着风蝶现在憔悴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疼,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拍着顾一凡的肩说道:“小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顾一凡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风蝶的手。他的眼睛湿润了。
有的时候,有的人一次错过,注定一生无缘。爱的太深,痛的越真。两个人的世界,同样的爱,到最后还是各奔东西。
顾一凡跟在花木杨子身后,出去了,他最后一次回眸,清楚的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这张脸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辈子或许也挥之不去。
相爱的人,心有灵犀,顾一凡离开时,风蝶的手轻轻地动了几下,然而没有人发现。
秦峰他们三个看着两人出去的身影,心里已隐隐约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深深的叹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五楼的过道里,两个男人在说着什么,气氛很沉重,只是偶尔会听到那么一两句。
“小子,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别在纠缠她了。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管你屁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无关。”
“哼哼……外人,你知道我是她的谁吗?”
“……”
“我是她叔叔……”
“叔叔……”
顾一凡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听不见花木杨子在说什么了,他只看见他的嘴在不停的上下抖动着。
心里太多复杂思绪,在怎么理也理不清,这到底怎么了,风蝶和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关系,笑话……这就是个笑话。
花木杨子点燃一根烟猛吸着,他望向窗外,或许这个称呼才是彼此最好的交代。如今自己的孩子不知在哪里,自从那次丢失后,再也了无音讯。千万次的呼喊,唯有把心里的那份爱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顾一凡被花木杨子吐出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冰冷的感觉,连心都麻木了。
花木杨子走过来拍着顾一凡的肩说道:“从小她的身体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她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又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顾一凡的心,心痛的感觉,让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
花木杨子望着窗外说道:“你放手吧!你们不适合,毕业后,她会去国外接受治疗。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谈恋爱,这样她会更接近死神。为了她,为了你自己,今晚回去好好想想吧!”
花木杨子灭掉手里的烟,走向了病房,刚迈出几步,顾一凡站起身努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她的生日快到了,能不能让我陪她过完今年的生日,过完她的生日,我不会再去打扰她,毕业后,我会走的远远的,从此以后,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圈里。”
花木杨子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忧伤,他看着眼前的顾一凡又想到自己曾经那段刻苦铭心的爱恋,几滴眼泪流了出来。
顾一凡那难过的表情,让他的心像针扎一样刺痛着,顾一凡身上有太多他的影子。看着他就像看见了当年青涩时光里的自己。他很想走过去抱抱他,但他不能,有的人生走一次就够了,有的痛体会一次就好了。有的故事演绎一回就好了。自己领悟过痛的滋味,才会清醒的记住有的事只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人生一辈子,太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们无法避免,也无法逃避,爱情里,一生相伴最遥远,越是在乎,越是痛苦。
花木杨子心一软,就答应了顾一凡的请求。
过道里,顾一凡失魂落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不敢回头,只能努力的向前走,身后的她,只是自己梦里的又一次轮回,而自己也只是闯进她心里的一个匆匆过客。时间会让彼此走向陌生的深渊,再次相遇,或许谁都不认识谁,擦肩而过,缘份殆尽。
风蝶午夜醒来了,醒来时床边就只剩她的妈妈在那里陪伴着,其它人都各自回家了。
她睁开眼,视线还有点模糊,她半侧着身,嘴里不停的喊着:“水……水……”
那女人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顺手从旁边小桌旁倒了点温开水,扶起风蝶,一点点的喂着。
风蝶喝了几口水,又躺回床上了。她看着眼前白色的一片,在看看坐在身旁的妈妈,她的眼睛湿润了,几滴眼泪落了下来,心里想着:“难道又是梦,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妈妈……妈妈……”
那女人看着风蝶哭丧着脸,心里很焦急,她紧紧的握着风蝶的手,不停的问道:“风蝶,你哪里不舒服吗?妈妈这就去给你找医生,你等着……等着……”
风蝶拉着那女人的手,哭道:“妈妈……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在梦里相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活够……”
“风蝶……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是梦,你还活着,妈妈在你身边……你现在在医院里,你摸摸妈妈,看有没有温度。”
风蝶用手摸着女人的脸,哭笑着说道:“真的是妈妈……”
风蝶一下扑在了那女人的怀里,撒娇的说着:“妈妈……我好想你……”
母女俩紧紧的抱着。
窗外的夜色**,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过夜生活的人儿,三五成群的,有的在夜市街里吃着烧烤喝着烈酒唱着情歌,有的穿着时尚,打扮妖艳,嘻嘻哈哈的走进了各种KTV里,尽情地摇摆,尽情的舞动,尽情欢愉,尽情的享受男女之欢,陌生的人,一夜的疯狂,***的刺激,谁都不认识谁,谁也不必为谁负责。
顾一凡仍然在吧台喝着烈酒,他想把自己灌醉,醉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用去想,心也 不会疼痛了,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一个娥罗多姿的女人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道:“小帅哥,一个人喝酒太寂寞了,让姐陪你喝。两人喝酒才更有情调。”
顾一凡转过头看向那女人,嘲笑着:“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次那个勾搭顾四一的女人吗?你叫苏月儿,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三。怎么顾四一老了,不中用了,你又换对象,勾搭他儿子来了。哼哼……我可不喜欢残花败柳,再说,你也太老了,我可 不喜欢和我妈一样大的鸡。”
“你……”
一杯满满的酒,一粒不剩的全泼在了顾一凡的身上。
苏月儿重重的放下酒杯,大声的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嘴还这么欠揍,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顾一凡又倒了一杯酒,傻笑着说道:“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是有着和他一样的姓而已,哈哈哈哈……来,干杯……青春……爱情……亲情……全都去他妈的……喝……”
苏月儿看着顾一凡这样作践自己,心里隐隐作疼,虽然她讨厌这个男孩,但他毕竟是顾家的孩子,就像她的孩子一样,身体里流淌着顾四一的血,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他俩应该是很好的兄妹或姐弟。
顾一凡喝的醉醺醺的又摇摇晃晃的跑到舞池中间听着音乐尽情的摇摆,尽情的呐喊,和那些妖艳的女人不停地摩擦着身体,苏月儿怕出什么事,便给了吧台服务员一个电话号码,说着:“给你们老板打电话,看到没有,舞池中间那个穿蓝色休闲服的男孩,是你们老板的公子,他已经喝高了,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不起。”
服务员吓着了,赶紧用吧台上的座机拨打着苏月儿递过来的电话号码,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苏月儿又递过来一个座机号码,叫服务员拨打。
服务员再次拨打着一连串的数字,谢天谢地,对方终于接起了。
服务员开了免提,态度很好的笑着说道:“喂,您好,请问顾老板在家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不在,你找他有事吗?等他回来我替你转告给他。”
服务员看着苏月儿,想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接电话的这个女人。
苏月儿听着这声音很熟悉,便点头给服务员示意。
服务员大声的说着:“顾少爷在吧台喝高了,这时正在舞池中间狂舞,我们怕出什么事,所以……你看你们能不能派人来接一下。”
那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把他给我看我了,我马上过来。”
服务员挂断电话,舒口气。
十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妇女打扮时尚,摇摇摆摆的来到吧台,开口问道:“顾少爷在哪里……”
苏月儿顺着声音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吓的把刚喝在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着:“怎么……怎么是你。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四目相对,一个是熟悉的陌生人,一个是陌生的熟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