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想平淡难平淡

  呆愣看着真顶枕头的坚强,蓝儿心中震动,听到大伟他们说话的声音,她让坚强赶紧把枕头取下。

  再对小孩们说:“他在练一种铁头功呢,白伢、小黑豆,还有你们几个,都去拿枕头跟着练呗。”

  小孩们哄闹起来,缠着坚强学铁头功,大伟他们也没多想,蓝儿溜回了宿舍。

  他不曾表白,也没有逾规举动,只是偶尔有发疯行为,要是认真解释说明,倒添尴尬了。

  蓝儿反复想了想,只能用言语暗示坚强,不接受脚踏几条船的行为,尽量不和他单独相处。

  坚强给白伢治肝炎,几年下来已有很好治疗效果,只是白伢的身体还弱。

  为了给儿子增加营养,坚强订了附近农户自养奶牛的鲜奶让他吃,可鲜奶燥性大,白伢上火干咳。

  蓝儿让他煮牛奶时,在奶面上放一片桑叶,可以清热,喝的时候再去了桑叶,果然减燥性。

  年底,坚强忙,经常要去省城汇报工作,把煮牛奶的活儿丢给蓝儿。

  爷爷奶奶在这里避暑时,蓝儿曾帮他们洗衣服又顺便帮坚强把衣服洗了,惯得他从那以后都留着脏衣服等蓝儿洗。

  反正要洗客房的床褥用品,起初蓝儿也没意见,她本来就是打零工做杂活的。

  不过,察觉这样也算亲近行为后,为了避嫌,蓝儿让小眉去照顾白伢和洗衣服,小眉和他们未来会是一个大家庭的人,帮一下增进感情,一家人能更和睦。

  小眉是正式工,工作任务繁重,再添杂活很累。

  不便帮坚强做杂事,也不便照顾白伢,可是又累着小眉,蓝儿只能主动做打扫宿舍的事,给小眉当助手,让她减少劳动量。

  临近除夕,蓝儿几个同在堰郊市打零工的同学要回家团圆,请一天假去送同学,聚会吃饭,送他们上车,返回农家乐时天色已黑,竟见到蓝爸来了。

  蓝爸给省城亲戚送腊肉,顺道转车堰郊市来陪蓝儿过年,是搭蓝儿表哥的顺风车来,所以也没提前通知。

  农家乐的餐饮部没有对外营业,但观赏和种植的工作没停,要留非工作人员过年不太好,让蓝爸明天一早赶紧回家。

  蓝爸不高兴了:“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你,那个坚强还喊我去帮着栽树,又累又没人陪我说话,你回来了咋又这态度?嫌你老爸了?好,我出去住旅馆,不在这儿讨人嫌。”

  蓝爸赌气要走,父女俩争执时,坚强过来了。

  “蓝伯伯,你在客房住,不收房钱!正有一批新买的红千层苗要栽呢,你来帮忙,省得我再去多请临时工。”

  安顿好蓝爸,刚回宿舍,阿青打电话来:“马上要过年,你把白伢带回来,吃顿团圆饭。”

  他答复:“我正忙呢,没空回家过年,等白伢过完生日,我再送他回去。”

  除夕夜,各方面工作赶工,忙到晚上9点才吃年夜饭。

  初一休息一天,初二又开始忙,等初五忙完了,给节日加班的员工发钱时,发了蓝爸300块钱。

  蓝爸非常高兴,平时给采石场打零工才15块一天,几天时间能挣300很不错了。

  他以前见过坚强,但没什么交集,这次初来时对坚强印象不好,很凶地安排他做这做那,坚强的小习惯他也看不顺眼,但捏着钱觉得坚强还不错了。

  蓝爸是生活在农村还要保持世家规矩的人,挺有些瞧不上粗汉言行。

  他回家后,把坚强吃饭的样子当笑话讲给蓝妈和乡邻听。

  比如:坚强吃饭也当成面条吸溜,吃得非常快;回锅肉专挑肥的吃,连盘底的油也倒在饭里,偏还长得瘦猴一样;吃饺子也不知道自己吃饱没有,要问蓝儿,到底是吃了几个,还可不可以吃……

  蓝爸在这里愉快过年,给蓝儿留下个难题,因为别的零工过节加班算的30一天,蓝爸领的钱超一半,明显是坚强优待。

  假装不知道?蓝儿怕欠了人情,心里不舒服。

  以给白伢压岁钱的形式还?她的工资很低,给了压岁钱,生活费少一截。

  思来想去,坚强送白伢回乡过生日的时候,蓝儿还是包了120元的红包给白伢,小眉和伟嫂他们都给了,坚强也没拒绝。

  120元差不多是蓝儿一个月的生活费,她不喜欢人情来往,因为她没收礼的由头,只有给出去的份。

  她和蓝爸农历同一月生,星座算命说那个座的人吝啬爱钱,蓝爸真是很抠门儿,蓝儿的金钱观念不强,只是太穷,必须节俭些。

  蓝儿属于虽节俭,又特不愿意欠谁的性格,不想吃亏也不想占便宜。

  她偶尔也冲动消费,遇到喜欢的书籍之类不管价格去买,一半理性,一半感性。

  后来才得知,父女俩农历生日虽在同一月,国历生日却因每年有小差异而不同,星座当然也不同。

  也许星座算命也挺准吧,父女俩的金钱观不同,导致很多处事方式不同,对他们命运产生大影响。

  坚毅也和坚强父子一起回乡补上春节团圆饭,开着车,用眼角余光瞥坚强几次,欲言又止。

  看他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坚强让他有话快说。

  坚毅怕他生气,暗暗鼓劲儿才问,“你和蓝儿怎么回事?要丢阿青守着老家,和蓝儿在外过小日子呢?还是把蓝儿当成丫鬟了?”

  坚强没回答,反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能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人很少,坚毅除了母亲早逝,没受过大挫折,他答不出来。

  坚强望向远处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有人长久相知相守,过平淡而彼此都相处舒服的生活。我在靡烂如地狱般的环境里煎熬那两年,已反复勾勒清晰所渴求生活的景象。阿青看似单纯,实际虚荣心很强,不是能陪我平淡相守的人。

  坚毅不再多问,哥哥想做的事,父母和师父都劝不住,别说他了。

  只是返回省城周边后,尽量不拿蓝儿开玩笑了,事情没摊明前,少增闲话为好。

  转眼寒假过完,蓝儿只在节假日去帮工了,他们见面少,也没电话书信联系。

  坚毅有时让小眉问问蓝儿的情况,也没打听出他们有什么暧昧言行,暗暗疑惑,他们到底发不发展?

  挺让他纳闷儿的,他还准备万一闹出纠纷,帮着调解呢。

  到了五一长假,蓝儿又来农家乐住下,安排她给移栽的树浇水。

  刚开始水管很轻,可以拖着浇了这株浇那株,等水管灌的水增多,又沾上泥巴,拖起来就费劲儿,到了午饭时间也没浇完。

  坚强去帮蓝儿拉水管,一边帮忙,一边教育她多努力才能少出力,女的体力始终不如男的,多学知识和技术才能少下力气。

  说着如同长辈对晚辈的话,眼神却有藏不住的热切,蓝儿扭开头不接话。

  蓝儿帮坚强检查作业时,也尽量挑有其他人在的时候,用老师对学生的语气说话。

  可老师没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带了天真,学生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了沧桑,那场景带了怪异。

  他们从前相处原本是随意如兄妹的感觉,被传了风言风语后刻意想避嫌,反而生出暧昧感。

  没明确表示的时候,或许放任关系发展,还永远不越界,坚强会像故事里的很多男二号般,给蓝儿哥哥般的守护,点破提醒后真难保持心思无邪了。

  很多爱情都是越有人反对,越要痴缠,可能人都有逆反心,想试试做犯了禁忌的事会怎样。

  闷闷过了几个月后,又到暑假,坚强让伟嫂接孩子来的时候也顺便接白伢,加上别的员工带孩子来过暑假,蓝儿又和小娃娃们天天嬉闹起来。

  有天晚上乘凉,蓝儿和小孩们玩游戏,不知玩的什么,都扑过去围着她抱,小黑豆也抱。

  坚强不悦地喊:“小黑豆,你十三岁多了,不要和小娃娃一起疯耍。”

  玩得正兴奋,小黑豆哪会听他的?

  坚强生气了,两步蹿过去,跃起身推开小黑豆。

  被推开,小黑豆不服,怒吼着去揪坚强衣领,反被他一把掼倒在地。

  别的人赶快围了过来,蓝儿看到坚强眼里燃烧着妒火,猜出原因——他不满小黑豆已长得人高马大了,还和蓝儿扯扯抱抱!

  蓝儿连忙带小娃娃们走开,避免再惹怒他。

  小黑豆其实完全还是孩子心性,他的父母老豆和豆婶也只当他是孩子,看坚强这样对他,当时只说了几句,心里却认定坚强对他们不满,从而欺负小孩。

  老豆管着看园守门的事,豆婶负责煮员工伙食。大伟是经理加厨师,但只在有客人时上灶,坚强更是愿意上灶才上灶,平时的员工伙食都由豆婶煮。

  食堂的剩菜剩饭多,豆婶养了两头猪,还养一只杂毛狼狗拴在猪圈旁。那只狗能防圈里的猪翻栏乱跑,也能帮老豆在夜里巡园。

  豆婶买肉多,屠夫每次送她根骨头,她煮也不煮就喂狗,因为吃了不少生骨头,那杂毛狼狗很凶恶。

  有天晚上,卸完根雕、石雕的货,坚强送人出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杂毛狼狗突然扑了出来,狠狠咬住坚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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