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满怀期待,天涯相逢却又悲伤离别。我们总喜欢在热闹熟悉的地方去构想那些从未到达却仿佛又冥冥注定的风景,只因为别人口中的赞叹或者一个电影的画面。我的规划里,清晰的写着五月云南,六月成都,十月黄山,春节台湾。只有一个地方,不曾被我们标注在日程表上,那就是家。也许我们注定远行,飘落四方,但远行是为了终究有一天可以以长大的姿势回到那个温暖的巢穴,以给予替代得到。
---- 题记
散乱,自由
毕业旅行的仪式感远大于旅游带来的休闲,我们这几个混了7年即将天涯远隔的小伙伴早早就计划了云南之行。就在微亮的清晨出发,仿佛能感觉到校园中暗自流转的安静和平和。我有时候在想,我们每个人多么像一颗星星,有着各自的轨道。可是,高中时候化学班主任告诉我,世界上的每一个物体都趋于混乱状态,就像杯中的水,一把扎起的马尾,稳定即是散乱,而不是规则。那么,身边的人,周围的世界,在这样既定的轨道存在都是约束的结果,而不是自然。就像是之前一个月完全的自我压抑,计算着还有多少天能够完成答辩,每天坚持不懈的做着自己认为必须的,对的事情。没有穷尽的忙碌和无限的自我要求终于在答辩前两天爆发,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危机。当走在这个静谧的早晨,我开始享受这种散乱和自由。
彩云之南
在无数朋友和电影描述了云南的闲适之后,我们以红尘作伴,策马奔腾的姿态,轰轰烈烈的奔赴江北机场。
结果是,下飞机以后温度低的可怜,我们两个女生把裙子换成裤子,穿上男生长袍似的外套,呆呆的走在队伍的末端。
我觉得我被骗了,在我们下飞机乘着机场大巴抵达昆明火车站的路上。满眼的荒芜与嘈杂,荒芜的是街边的建筑竟然让我觉得不及我生活二十多年的四线小城,嘈杂的是形形色色的人,有商贩,有游客,有穿着当地特色服装的少数民族,也有长期在此做生意的外来人员。
幸好只是一个路过,我们乘坐的旅游专线火车一路载着我们奔赴大理。
为什么来云南?因为《心花路放》对洱海的描述实在是太过美好?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古老与自然?彩云之南,我听说过很多很多关于她的传说,这个有着太多民族特色的城市,每一天醒来就在沉静与火热中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游客,我想去探寻这种外来的冲击和原生的文化会自发生成一种怎样的状态。
白屋与城墙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大理古城外面,客栈老板驱车来接我们,据说这一带共有2000多家客栈。一进入景区,立刻被那片洁白交错的建筑迷住了。这是我喜欢的风格,每个小院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加之这是旅游淡季,我们几乎没有看到旅游团,天也出奇的好。
由于到达的时候已是下午,在安顿好行李之后,我们迫不及待的开始探寻美食。当我们循着大众点评上体验极差的地图找到排名第一的庭院式餐馆的时候,我们已经穿过了客栈群,以及一条长长的红木家具雕刻一条街。顾不得惊叹这里点菜没有菜谱,价格低的让我们觉得没有被宰好不心安,我们享受了第一顿地道的云贵菜,最好吃的竟然是凉拌米线,以至于最后我们把蘸料全部吃完。
夜游大理古城,正是太阳西沉时,沿着古城墙一路走完,看到了最美的夕阳,我们像孩子一样,想像着天上的云一会儿像龙,一会儿像鲨鱼。这里的城墙矮矮的,也没有很长,微凉的风,还有你们。
我远远的拍到小新的照片,在城墙边一颗大树下面,他走的很快,似乎永远不愿意跟上我们的节奏,但是我还是那么喜欢他呆呆的模样,就像某一天晚上我们夜谈,他被光荣的选为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个时,他说他已经做了个梦一样。
洱海边的白族人家
在双廊,随处可见白族餐馆,醉虾,黄焖鸡,乳扇,弓鱼是这里的特色。老板们把一扎扎新鲜的蔬菜码好放在饭店门口,游客想吃什么,自己挑,蔬菜的做法大多清淡,就连我们点的酸辣鲫鱼,入口都与重庆的辣截然不同,是一种带着鱼肉鲜味儿的酸爽。
我们住的地方楼下是餐馆,楼上是客房,楼顶还有一个可以看到洱海的阳台。店主是地道的大理人,常年被强紫外线阳光照射的黝黑皮肤,瘦小的个子,一家老小6人经营着这份几代流传下来的产业。我记得在小普陀看到过这样的宣传标语:保护洱海就是造福子孙后代。这是一个多么直白的表达,洱海附近的白族人,靠着这份馈赠,从日渐发达的旅游业中寻找自己的生存方式。不仅仅是餐饮住宿,各种文化艺术产物被包装成商品出售。然而商业在这个地方又不仅仅是商业。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我们沿着双廊去探寻一个极隐秘的餐馆时,一路的喧嚣和商业售卖的杂乱,但是,当我们吃完这家有名的柴火鸡往回走的时候,仅仅是晚上10点,大多商铺已经关门。而当我走过双廊古镇,到达我们住宿的白族人家楼下,我看到那个老人站在门口等我们的时候,心中豁然明白,这里对于这些白族人家来说,就是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旅游和商业让他们仅仅可以不只是通过捕鱼作业来生存,对比作为游客的我们和这种原住者的心态,真是太过美妙,我不知道在他们看来,这片清泠的洱海是不是如我们看到的那样。
丽江古城
经过近4个小时的颠簸,忍着肚子痛以及被晃晕的脑袋还有头上炽烈的阳光,我们终于被一个白衣长发的东北姑娘带到传说中的丽江客栈。看到庭院的那一瞬间,我更加体会到过程与目的地的关系。整个晚上,我都呆在自己的房间修养身体,对于这么脆弱以至于过程中还有些不配合的我的状态,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是不是就像这期《花儿与少年》里面的宁静,或者许晴,可是从内心来说我更愿意自己是毛阿敏的~~~没有陪大家去夜游古城,继而也错过了品尝美食和去酒吧的机会,至今仍然心有遗憾。
丽江古城,毫无意外,已经成为高度商业化,几乎没有居民居住的旅游区。除了风格迥异的客栈之外,都是高密度的商铺和酒吧,给我留下的感觉是喧闹,混乱和到处随意泼洒的污水,以及民族歌手打的碟反复循环。我们居住的客栈都是外来的人在经营,每个客栈最多10个房间,带流水的小院,有摇椅,有秋千,方正的院子上方是云南特有的蓝天白云。相比在商业区,我们更喜欢呆在这个温馨的小院,聊聊天,做做梦。
古道西风瘦马
丽江之行十分短暂,小新仍然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这种享受型旅途让我更加深入的认知自己,一但有个靠谱的朋友或者家人在身边,我便能安安心心的把事情全部交给对方。
简陋的马场,据说最多的时候有200多匹马供游人重走茶马古道。烈日下的古道还有远处闪着银光的玉龙雪山,有着一种让人迷恋的美感。仿佛自己很久都没有在这么广阔的视野里去眺望,站在小杉坪上,眼前是休憩的马匹,身后是整个丽江古城。风会掀起同伴的裙子,我们等不及去感受充满冲撞的力量和生命的气息。
一路上都有马夫在带着我们,但崎岖不平的山路还是让我时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这几匹马有的刚刚加入,还难以驯服,有的已经服役多年,一路上都能听见喘息的声音。马夫只是牵着它们,一路上并没有特殊的关怀和照顾。我想,或许是麻木了吧,他们看多了这些服务于商业和金钱的流程,也就屈服于对另一种生命的利用。哪怕是路途中让游客喂马,也仅仅是为了赚取那一包马粮的利润,有多少是出于真正的怜悯呢?回到马场,我们对于这些马匹来说,已经属于完结,等待它们的,是另外一批游客和下一段同样的路途。我无法去指责生命的不公和造物者的残酷,更多的感情或许会变成矫情。也许它们已经走过了1000遍古道,那么,第1001条古道,是不是仍然经过同样的地方?就如我自己的生命,下一条路在哪里?我看不见未来,却相信一切早已注定。回程的路上,我又看到玉龙雪山,仿佛在等待我下一次翻山越岭去追寻,迎接雪山尽头的光和亮。
匆匆那年
最终还是没有去成酒吧,改为路边的烧烤和夜啤酒还有半夜畅谈。
想到这里就是伤感。7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了解对方的一切,但现实是我们还是有太多的自我和隐藏。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收集别人小时候的故事,或许只有那个时候的我们才更加简单自然。其实也就是互相八卦揭短逗笑,讲讲逃课,谈谈藏在心里很久的小秘密。这一刻觉得我们好老了,那些真的就像是故事一样,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想为这7年贴个标签,仔细回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试图去问他们,从他们的语言中解构一个成长阶段的自己,发现他们眼中的我和我认为的我差异是在太让人吃惊。我又试着去看我周围的伙伴,发现我们走的太匆忙,竟不记得当初青涩的模样。
我们谈到爱情,男生更讲策略,女生更讲感觉。我们惊叹同伴的近10年爱恋,也伤感曾经逝去的,然后欣喜眼前的,当然也有淡定到我们都不淡定了他还在看电影的。悲欢离合常有,我清楚的意识到,这样的彻夜长谈或许在我的生命里已经寥寥。最后的最后,幸好我们一起走过这几年。
旅行的意义
回程的那天,我们还是去吃了心心念念的过桥米线,然后喝冷饮,做足疗,最后才到达丽江机场。
在旅途的末端,我看着那一排排香烟,突然想起爸爸。回头望到另外5个伙伴在拿着机票等待归程,我终于深深的感受到旅行的意义。我们满怀期待,天涯相逢却又悲伤离别。我们总喜欢在热闹熟悉的地方去构想那些从未到达却仿佛又冥冥注定的风景,只因为别人口中的赞叹或者一个电影的画面。我的规划里,清晰的写着五月云南,六月成都,十月黄山,春节台湾。只有一个地方,不曾被我们标注在日程表上,那就是家。也许我们注定远行,飘落四方,但远行是为了终究有一天可以以长大的姿势回到那个温暖的巢穴,以给予替代得到。也许从此以后,我们就像3年前已经分散的伙伴一样各自成长,但那又怎样,我们的心中已经停驻了这一路的风景,下次相见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怀念。也许这才是旅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