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霜儿吃饱喝足了,萧辰给她找了一间客栈让她住下,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客栈的人给霜儿安排了一个处在二楼的房间后就匆匆退下了。
可是刚要进入房间,萧辰立马察觉出不对劲,他感觉出房间里有一股很强的杀气,可是他不想吓到霜儿,于是就骗霜儿说:“这家店是外邦人开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子时以后住店的客人,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从一数到五十,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睁开眼睛,以告慰神灵,方能入住”
霜儿觉得很有意思,就欣然答应了,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站在房间门口,然后开始数数。
萧辰见霜儿闭上了眼睛,快速地进入房间,此时杀出五六个刺客,一番打斗后,萧辰没太费劲地把他们都从窗口踢了出去,惊到了外面的侍卫,侍卫们赶紧冲了进来,此时房间外面也出现了好多刺客,侍卫和刺客们打成一团。
萧辰一把将霜儿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霜儿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面了,窗户开着,到处都整整齐齐的,突然萧辰从背后用手遮住了霜儿的眼睛。
原来是之前被萧辰踢出去的一名刺客没有掉下去,而是‘顽强’地挂在了窗外,还好萧辰及时发现,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砸了过去,‘可怜’的刺客被砸中,咣的一声掉下去了。
萧辰这才松开霜儿的眼睛,走到窗前把窗关上,然后笑着对霜儿说:“霜儿姑娘还真是不听话,不是说要数到五十才能睁开眼睛吗?”
“对不起,可是我好像听见了很刺耳的打斗声,所以就忍不住睁开眼睛了”,
萧辰笑道:“姑娘可能是听错了,哪里有打斗声?”,
“真得有,啊,就在外面”,说着她转身去打开房门,结果发现外面一切不变,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桌椅都是整整齐齐的。
霜儿不解,自言自语道:“可是刚刚我明明听见有打斗声,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萧辰笑道:“可能是姑娘太累了,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姑娘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就离开了。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萧辰的贴身侍卫破奴见萧辰把刺客们都扔下来了,知道萧辰不想声张此事,所以命侍卫们解决掉刺客后就及时地清理好现场,霜儿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现。
安顿好霜儿后,萧辰便去审问被活捉的刺客,但是他们嘴很硬并且都自杀了,不过查看他们的尸体,发现都是吐蕃人。
萧辰推测这些人并不是专门冲他而来,因为他们明显准备得很仓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解决掉了。
巍想:两国正在西海僵持不下,此时洛阳城里却出现了吐蕃的细作,怕是西海地区又要有大动作了,而且这么多细作能同时混进守备森严的京都,肯定是朝中出了奸细,有人跟吐蕃勾结了。
要不是他带着霜儿住店,误打误撞,也不可能会发现这么多吐蕃的细作。
萧辰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泪痣,觉得霜儿可能真的和自己有某种联系。
萧辰命手下的人暗中调查此事,同时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马上要被派往战场了,在天下安危面前,萧辰从不犹豫,只是这次有了他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霜儿。
第二天等到霜儿醒来,已经过了辰时,她收拾好便出了房间,店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在下面收拾打扫,霜儿走下楼去,那人赶忙过来招呼:“姑娘起来啦,姑娘早饭想吃点什么?”
他边说边给霜儿倒了一杯水,霜儿见这个人并不是昨晚见过的,便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姑娘说笑了,小的不是这里的老板,小的只是打杂的,老板一早有事就出去了”
“哦,怎么店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们这客栈一般住的都是来来往往的商人,他们一大早就做生意去了”
“哦”,她喝了一口水,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便问道:“小二,你们这客栈让子时以后入住的客人做祈祷,是为什么呀?”
小二一愣,他哪儿知道什么祈祷呀,那只是萧辰临时编出来的罢了,他也是萧辰临时找来伺候霜儿的,这客栈原来住的可都是吐蕃的细作,连老板小二都是,所以早就死光了。
不过萧辰找的这个人还算机灵,他连声应道:“是是是,小店确实有这规定,不过为什么,小的还真不清楚,这得问我们老板”,
霜儿笑道:“没事,我也就是好奇”,
“那姑娘早饭想吃点什么呢?我们这儿的早饭可是免费的”
“啊,免费的啊?”霜儿高兴道,
“没错”
“那你们这儿的早饭都有什么呢?”
“哦,有油饼、瘦肉粥、小笼包、鸡蛋面还有馄饨,姑娘想吃哪样?”
“每样都给我来一份,不,小笼包我要两屉,其他每样一份”霜儿高兴道,她不知道这是萧辰给她安排的,只是单纯地以为碰见了免费的早餐。
小二惊得目瞪口呆,赶紧下去准备了。该‘出家’了
等她吃完早饭回到齐府,昭血昭血夫人齐媗齐媚都正在‘恭候’她,霜儿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昭血夫人狠狠训斥了她一番,齐媗齐媚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对于霜儿这次的夜不归宿,昭血也十分生气,昭血夫人见状便给昭血吹耳边风:“老爷,您看是不是该给霜儿这丫头寻个人家嫁出去,也省得她整天在外面疯,丢我们齐府的脸,丢老爷的脸”
霜儿心里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昭血这次没有反对,让昭血夫人全权负责,昭血夫人得意地笑了,霜儿知道自己要开始准备逃了。
果然不久西海传来战报,皇帝派萧辰出征,霜儿这边,昭血夫人很快就给她订下了一门亲事,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家。
萧辰出征这天也正是霜儿打算逃跑这天,霜儿借口说要出府给自己置办一点嫁妆,昭血夫人当然不放心,派了一个丫鬟跟着她,霜儿带着丫鬟在街上转了一圈,突然说自己口渴,就和丫鬟进了一家茶馆。
霜儿招呼丫鬟一起坐下喝茶,丫鬟自是不敢,霜儿温柔地对她说:“姐姐也知道霜儿在齐府的身份,名义上是小姐,其实连丫鬟都不如,姐姐无需和霜儿客气,眼看霜儿就要出嫁了,总在府里也是无聊,就出来逛逛,咱们俩吃吃喝喝,逛一会就回去”,
丫鬟听她这么一说,也没反对就坐下了。霜儿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如何下迷药,她在丫鬟的茶杯里放了点迷药,不一会儿丫鬟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霜儿便赶紧走出茶馆,直奔城外走去,她从齐府出来时,也不能带什么行礼,只穿着她最喜欢的淡绿色的留仙裙,带上她辛苦攒的钱就这样出逃了。
本来她也没什么家当可带的,要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父亲留给她的那些医书,她担心自己逃走后,昭血夫人会把医书都烧掉,所以她提前找了一个箱子把医书都装好,埋在了梅树旁边,她想以后哪天有机会,她一定会回来把医书取走的。
当她走到靠近洛阳的主干道时,看见路上挤满了人,她走过去张望,发现是萧辰带着军队缓缓地经过,虽然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但是萧辰一眼看见穿着淡绿色留仙裙的霜儿,这件衣裳霜儿在端午宴的时候穿过,他看见裙子便认出了霜儿。
他立马下了马走到霜儿面前,笑着问道:“霜儿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霜儿看见萧辰,真想告诉他自己是逃出来的,真想跟着他走,小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萧辰是去打仗的,她又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于是忍住泪水笑着说道:“霜儿不去哪儿,只是待在府里无聊,就出来逛逛而已”,
萧辰关心地问道:“那日回去,昭血夫人可为难你了?”
萧辰是真得很担心,他很想去看霜儿,可是一直没机会,一方面他一直在忙着处理吐蕃奸细的事和做出征前的准备,另一方面他也怕自己贸然前去齐府,反而会害了霜儿,所以他只能派人暗中打探霜儿的消息,见齐府没什么动静,他才放下心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因为霜儿在齐府不受待见,所以她的婚事,昭血夫人就没打算要大操大办,只想悄悄地把她嫁出去了事,所以萧辰派去的人并没打探出霜儿要嫁人的事。
霜儿依旧笑着答道:“本来舅母是很生气的,不过还好舅舅替我挡回去了,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说完霜儿赶紧看向别处,她害怕萧辰看出自己在撒谎。
萧辰笑了一下,霜儿赶紧转移话题道:“将军是要出征吗?”
“恩,受了陛下之命,要去西海”,
“哦,那将军赶紧出城吧,以免耽误了时辰”,其实霜儿是害怕再说下去,自己会真得忍不住哭出来,她笑着看着萧辰,小眼珠子却在不断地闪躲。
萧辰笑了下说道:“那在下告辞了,霜儿姑娘多保重”,
他转身要走,霜儿忙说道:“将军也一定要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萧辰回过头,看着霜儿点点头,笑了笑,转身回到队伍中去了,心里却有一丝不安,霜儿希望他平安回来,他自然很是高兴,但是看着霜儿,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可是出城的时辰已近,他必须带着军队马上出城才行。
他骑上马,回头看看霜儿,霜儿摆摆手冲着他笑,他也笑了笑,然后出城去了,霜儿见萧辰走了,失望地把手放下,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萧辰要从西门出城去西海,而霜儿打算回她的老家齐国,所以需要从东门出城,就这样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霜儿很顺利地出了城,因为洛阳离齐国路途较远,所以霜儿在城郊雇了一匹马车,走了还不到半日,发现路上多了很多的灾民往洛阳方向去了,霜儿不解,便让车夫打听一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打听回来说,前方的许多村庄正在闹瘟疫呢,车夫害怕,不愿意继续前行,便不由分说地把霜儿丢在半路,自己赶着马车返回洛阳了,霜儿想追也追不上,生气地喊道:“你把车钱还给我啊,我的钱,我的钱”。
霜儿不知如何是好,齐国暂时是去不了了,洛阳也回不去了,该怎么办呢,她正发愁呢,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叫了,攒的钱可都用来付马车费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听见旁边经过的人说:“你们知道吗?听说前面山上的尼姑庵正在发粥呢?咱们也去看看吧”,说着她们一群人就往山上走,霜儿一听,有吃的,赶紧也跟着过去了。真‘出家’了
别说这山上还真得有一个尼姑庵,等霜儿赶到时,看见庵里的师父们正在派粥,霜儿也赶紧过去排队。
等轮到霜儿时,只见一个尼姑从庵里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对一个师太模样的人说道:“师父,静仪不知为何一直呕吐不止,您快过去看看吧”,
霜儿见状忙说道:“师太,小女子略懂医术,幸许能帮上忙,不妨让我也过去看看吧”,
师太犹豫,刚才出来的那位尼姑师父说道:“师父太好了,咱们庵里并无懂医之人,静仪吐得厉害,就让这位姑娘给静仪看看吧”,
师太想了想,就让霜儿也跟着一起进去了。这个尼姑庵不大,房间也不多,但到处干净整齐。
霜儿跟着她们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炕,左边的炕上躺着一个“球”,霜儿第一次见到这么胖的尼姑,她正躺在炕上一阵阵地难受。
霜儿想:“这尼姑庵的伙食不错啊,吃素也能吃得这么胖”。
她走近去观察,突然闻到有股肉的味道,虽然味道很淡很淡,但是霜儿自小对气味就十分敏感,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确实是肉的味道。
不过这是尼姑庵,尼姑庵怎么会有肉呢?而且越靠近那个胖尼姑味道越浓厚,待霜儿观察到胖尼姑的嘴巴,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胖尼姑神色紧张得看着霜儿,又看了看她身旁的一位尼姑,霜儿抬头一看,天哪,这哪里是人哪,简直就是一根棍儿啊。
只见棍尼姑,不对,是瘦尼姑,也神色慌张地焦急问道:“姑娘,我这师妹没事吧?”,
霜儿冲他们打趣似地笑了笑,然后说:“没事,这位师父就是一般的脾胃虚弱而已”,
另一位尼姑师父说道:“脾胃虚弱,怎么会呢?静仪师妹可是庵里最能吃的”,
霜儿笑道:“能吃不代表脾胃就一定好,如果吃了不合适的东西,脾胃可能就会变得很虚弱”,说着她玩笑似地看了下胖瘦两位尼姑,顿时她们神色慌张起来。
刚才的尼姑师父继续说道:“不会呀,庵里的人吃得都一样,我们都没事啊,怎么会有不合适的东西呢,静仪师妹,你最近吃了什么吗?”,
静仪紧张地不知如何回答,霜儿笑道:“倒不一定是吃了什么,有时喝了凉水也会导致脾胃不适的”,
瘦尼姑赶紧答道:“没错,肯定是因为喝了凉水的原因,昨晚上静仪半夜起来要水喝,可是屋里没茶水了,弟子正好要起夜,就顺便去院里给她舀了碗凉水,都是弟子把静仪害的,还请师父责罚”,
师太叹气道:“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然后对霜儿说:“姑娘可有方法医治我这徒弟”
霜儿便问道:“请问,静仪师父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其中一位师父说:“是吃过午饭后开始发病的”
霜儿明白了,就对师太说:“师太放心,只要一副药,拉几天肚子,这位师父便会痊愈”
师太高兴道:“不知是什么药,姑娘请说,贫尼让徒弟赶紧下山买去”
霜儿笑道:“不用,我身上就带着呢”,于是她从身上取下一个小纸包,从里面倒出一些药粉,用温水泡开,给静仪服了下去,果然不一会,静仪便吵着要去茅房,几天下来,她果然好了。
其实霜儿给她开的药不过就是用巴豆磨成的粉,她也不是什么脾胃不适,如果真是脾胃不适,霜儿也不会给她开泻药,当然也不是因为喝了凉水,要不然不会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发病,她呕吐是因为吃了肉,没错就是吃了肉。
霜儿猜想可能是因为长期吃素,突然吃肉导致的消化不良而已,所以就给她开了点巴豆喝了下去,结果药到病除。
说来也巧,霜儿离开齐府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两包药,一包是迷药,另一包就是用巴豆磨成的粉做成的泻药,霜儿想啊,逃跑的路上,万一遇见什么坏人,说不定这两包药就能用上了,一个是能把人迷晕,结果给丫鬟喝了,一个是能让人腹泻,结果给尼姑喝了。
霜儿因为无处可去又懂点医术,所以师太就同意让她留在尼姑庵。因为她治好了静仪,又替静仪静思保守了秘密,所以很快霜儿就和静仪静思成为了朋友,三个人住在一起,静仪一个人睡一个炕,静思和霜儿睡一个炕。
静思就是那位很瘦很瘦的尼姑,至于她们的秘密就是吃肉的事啦。静仪静思告诉霜儿,尼姑庵的位置偏僻又是小庵,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香火钱,平日庵里的人吃的都是清汤寡水,好不容易存点米,也拿出来熬成粥分给灾民了,所以她们没事就会去后山采点野菜、摘点野果子来填饱肚子。
有一天她们在后山发现了一只死兔子,心想准是哪个上山打猎的没注意掉的吧,那天两个人也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就一起把那只兔子给烤了吃了,谁知吃完第二天就生病了。
静思告诉霜儿,其实那天晚上她也喝了凉水,因为吃了肉,两个人半夜都觉得口渴,就起来喝水,可是她没事。
霜儿想,可能是因为静仪吃得多,静思吃得少,所以静仪生病了,静思却没事,你想啊,就静仪的体型,那整只兔子给她吃,可能都不够。
可是很快霜儿发现自己又错了,这静思的饭量可一点不比静仪的小,即便是清汤寡水,霜儿就看着两个人你一碗,我一碗,你一碗,我一碗,没有尽头的喝下去,不一会儿一锅汤就喝完了。
一位师父实在忍不住就过来说:“静仪静思,你们就少吃点吧,这一锅都让你们喝了,其他的姐妹喝什么,师父喝什么,难道真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静仪静思不好意思地笑道:“师姐,我们俩的饭量你是知道的,虽然是清汤寡水,但好歹能填饱肚子,大不了下次吃饭前我俩多喝点水,先管个水饱,师姐觉得怎么样?”,那个师父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霜儿忍不住心里面笑起来,想这俩人太有趣了,这庵里这么穷可能就是被她俩吃穷的,关键是静思怎么吃都不长肉,霜儿想她的脾胃可能真得很好。
霜儿在尼姑庵一待就快四个月了,转眼到了秋天,叶子开始泛黄落下,都说秋天是思念的季节,霜儿不知为何时不时地想到萧辰。
阴差阳错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萧辰在西海就打了几场大胜仗,吐蕃六王(阿肖列、德肖列、提肖列、古汝列、仲协列、伊肖列)中的三个王(德肖列、提肖列、仲协列)的部落都被他的军队消灭了,皇帝十分高兴,下令待他凯旋回来,就封他为骠骑将军,要知道骠骑将军可是仅次于大将军的最高级别的将领。
萧辰心里一直记挂着霜儿,尤其是送别那天霜儿的神情,让他担心,所以他曾派人回洛阳打探霜儿的消息,回来的人禀告说:“齐府除了嫁出去一个丫鬟外,没什么事情发生”
萧辰警惕道:“丫鬟,什么样的丫鬟你可打听到了?”
那人回答说:“据说是昭血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因为伺候昭血夫人多年,主仆情深,所以昭血夫人亲自给她操办了婚事”
萧辰听完这才放心,其实是霜儿逃跑后,逃到了山上的尼姑庵,所以颜府的人没找到她,而且出于对颜府颜面的顾虑,昭血也只是命人暗中寻找,可是亲事已订,没办法,昭血夫人只能从丫鬟中挑了一个长相标致的,又陪送了一大笔嫁妆,这才息事宁人。
昭血夫人让府中的人不准对外提及此事,然后对外就说成是主仆情深,所以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颜府丢了一个小姐,只知道嫁出去了一个丫鬟。
对于霜儿的逃跑,昭血夫人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总算甩掉了这个碍眼的人,霜儿走后,她也立马命人把霜儿的东西都丢掉了,然后把霜儿住过的房间改成了放杂物的地方,生气的是因为霜儿逃走了,她不得不陪送一个丫鬟加上一大笔嫁妆。
不过颜媗颜媚安慰她说:“反正那个扫把星已经走了,母亲大人就当是破财消灾了”,昭血夫人这才放下此事。
霜儿不知道萧辰派人找过她,颜府嫁出去一个丫鬟的事也是有一天她进城卖草药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霜儿猜到:定是自己逃跑后,昭血夫人顾及颜府的颜面,便找了个丫鬟顶替自己嫁出去了。
她突然觉得好对不起那个丫鬟,不过转念一想,幸许那个丫鬟是高兴的,因为嫁出去总比一直伺候人强,而且昭血夫人给了不少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了。
霜儿会进城卖草药也是想贴补庵里的日用,因为自己在庵里白吃白住,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平时就采点草药拿到城里去卖。
当然她不会明目张胆地进城,每次进城她都会戴一个有面纱的帽子,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她也不敢再去以前的医馆卖草药,还好洛阳城有很多家医馆,所以随便换一家就可以了。
因为尼姑庵离洛阳有一段距离,所以霜儿会采上几天草药,然后再进一次城。这天她去山上采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的另一边,而且这个地方她还认识,就是之前碰到燕王的地方。
霜儿想:“原来尼姑庵离洛阳城并不远,只是被一座山挡住了而已”,她决定到河边休息一下,你猜她又看见了啥,没错还是一匹马被栓在了河边,而且没错还是燕王那匹马。
霜儿看了一眼周围,还是没人,心想这燕王可真有意思,总喜欢闲着没事把马丢在河边,再三确定周围没人后,霜儿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
她从地上拔了根草,冲着白马比划道:“小样,怎么样,又落到我手里了吧,真可怜哪,你说你怎么总是被你的主人抛弃呢,放心好了,这次呢我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你呢就好好地在这儿待着吧,我呢就先走啦”,说完就开心地离开了。
她还没走多远,突然感觉有一个很沉的东西好像落在了自己背后的筐子里,她停下来,然后把筐子取了下来,从里面竟然找到了一袋银子,没错就是很沉的一袋银子。
霜儿欣喜若狂,心想:“天上真得掉银子了,而且这次没把我砸晕,太好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天上怎么会掉银子呢?掉的也只能是鸟屎,这袋钱掉得太蹊跷,我不能要,免得又被人说成是小偷”,说完她把钱袋放到地上,转身就走了
可是没走多远,她又走了回去,因为那毕竟是一袋钱哪,她蹲在钱袋旁边左右为难,“该怎么办?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
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燕王和他的随从,霜儿一惊,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我可没偷啊,殿下的马我没偷,这个钱袋也不是我偷的”
燕王笑道:“不是你偷的,难道这个钱袋是你的”,
霜儿弱弱地答道:“这个钱袋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就突然掉进我的筐子里了”,说完霜儿心想:“完了,这个理由谁会信啊,又得被当成是小偷了”。
高旦倒是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钱袋,笑道:“本王知道这个钱袋是谁的?”
“谁的呀?”霜儿激动问道,
“本王的呀!”高旦笑道,
霜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被耍了,其实当霜儿走到河边时,高旦就已经发现了她,所以想故意戏弄她一下。
霜儿很生气说道:“殿下若是没什么事,霜儿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这次高旦倒是没有为难她。
高旦念叨:“絮儿?原来她叫絮儿”,其实是霜儿一生气,说得太快,导致高旦把霜儿的名字听成了絮儿。
霜儿走后,高旦的随从说:“殿下,她不会听见什么了吧”,
高旦答道:“她并没有听见什么,她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说完还深情地望着霜儿离开的背影。霜儿摸出个规律来,就是这个丫鬟总喜欢晚饭后过来看一眼霜儿是否在房间,霜儿想:她可能也只是想晚饭后溜溜食。所以霜儿可以照常地上山去采药,只要赶在戌时前回来就不会被人发现。
钱袋是我的
这天霜儿照常采完草药去医馆里换钱,当她高高兴兴地拿着钱袋从医馆里走出来时,却看见燕王高旦和他的随从,还有几个文人模样的人从对面的酒楼里走了出来,那几个文人跟燕王一阵寒暄后就离开了。
霜儿想起,司马英说过燕王喜欢结交一些什么贤士,这时他的随从牵了一匹马过来,霜儿一看就是那匹戏弄过自己的马,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此时还是躲远点比较好”,她想,“因为通常吃亏的都是自己”。
她正打算悄悄地离开,却不巧还是被高旦看见了,高旦和他的随从拦住了她,随从说:“公子,这不是那位喜欢偷马的姑娘吗?”
高旦笑了笑,霜儿无语,知道他们是故意为难她,心想:“放心,你这马白送我,我都不要”。
可是已经是酉时了,霜儿着急回去没时间跟他们耗,便说道:“公子若没有其他的事,奴家就先告辞了”说着霜儿就要离开。
高旦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看见霜儿手里拿着一个钱袋,一把夺了过去,速度之快让霜儿都来不及反应,“你抢我钱袋干嘛,还我”霜儿着急喊道,
高旦笑答:“我怎么知道这个钱袋是你的,不是你偷来的”
我晕,还真把我当小偷专业户了,霜儿心里又气又恼,那可是自己辛苦攒的钱,霜儿生气道:“你又不差这点钱,干嘛要抢我的钱”
“姑娘怎么知道在下不缺钱?莫非姑娘调查过在下”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你还我”,说着霜儿就想把钱袋抢过来。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高旦把钱袋举得高高的,霜儿跳起来都够不着,高旦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霜儿在面前蹦来蹦去的,还趁机凑近霜儿的脸,霜儿吓得赶紧退了回来,气得直跺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霜儿”
霜儿回头一看,是萧辰正骑着马过来,可把霜儿高兴坏了,因为这下有救了,她赶忙跑过去,可是萧辰的侍萧把她拦住。
此时萧辰已从马上下来,他赶紧冲侍萧摆了摆手,侍萧便放了霜儿,霜儿跑到萧辰跟前,拽着他的衣袖,着急说道:“能帮我把我的钱袋要回来吗?”边说着边拽着萧辰的衣袖朝燕王方向走去。
萧辰见霜儿拽着自己的衣袖,先是一惊然后乖乖地跟着她过去了,待走到高旦跟前,霜儿冲着萧辰说道:“就是他抢走了我的钱袋,能帮我要回来吗?”
霜儿已经忘了对方是三皇子,只觉得他是抢自己钱袋的人,说完见燕王盯着自己,那眼神让霜儿害怕,她赶紧躲到萧辰身后。
萧辰见是高旦,行礼后说道:“燕王殿下,殿下可拿了这位姑娘的钱袋,若是拿了,还请殿下把钱袋还给这位姑娘”
高旦见萧辰如此听霜儿的话,便问道:“萧将军认识这位姑娘吗?”
辰答道:“这位姑娘是大鸿胪昭血的外甥女,前些日子同颜家小姐一同回去祭祖的,殿下没见过吗?”
燕王不解,因为他当时没看见霜儿,“本王当时并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霜儿此时还躲在萧辰身后,急忙站出来说道:“殿下没见过奴家,可是奴家见过殿下,奴家确实是昭血的外甥女,这个钱袋也确实是奴家的”
“既然是昭血的外甥女,怎么会做偷马贼”高旦笑道,
因为有萧辰在身边,霜儿不害怕,理直气壮地说:“奴家没想过要偷殿下的马,奴家以为那马是被人扔下的,反倒是殿下抢了奴家的钱袋却是事实”
燕王的随从喊道:“大胆,竟敢说我们殿下”
吓得霜儿赶紧又躲到萧辰身后,轻轻地拉一下萧辰的披风,小声说道:“帮我把钱袋要回来”
于是萧辰对高旦说:“燕王殿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殿下把钱袋还给这位姑娘”
高旦见萧辰如此偏袒霜儿,心中不悦但是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自己抢霜儿钱袋也无非是想戏弄她一下而已,就把钱袋还给了萧辰,辰说道:“谢殿下”,然后把钱袋还给霜儿,霜儿可高兴了,自己挣得辛苦钱终于回来啦。
高旦问道:“姑娘既是昭血的外甥女怎么还得自己采药换钱,是昭血给的零用钱不够吗?”
霜儿惊讶道:“殿下怎么知道奴家是采药换钱”
高旦指着地上的药筐说:“姑娘背着药筐出现在医馆前,那不是来卖草药的,难道是来买草药的,看姑娘身体康健,不像是生病之人,那就肯定是来卖草药了”
霜儿这才想起因为抢钱袋把药筐扔地上了,她背起药筐生气道:“那殿下早就知道那钱是奴家卖草药挣的,还污蔑奴家的钱袋是偷的”
高旦笑了笑,萧辰立马问道:“姑娘怎么还要自己挣钱?昭血不给你钱吗?”
霜儿叹气道:“哎,你们这些有钱人哪能体会到我们穷人的辛苦啊,我只是寄居在叔叔家,叔叔肯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哪好意思再要钱呢”
说完萧辰和高旦都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霜儿小心地把钱袋系在腰间,忽然来了一阵风,腰间的手帕被风吹走了,霜儿来不及抓住它。
只见萧辰和高旦同时抓住了手帕,谁都不肯松开,霜儿站在两人中间,轻声说道:“这是我的”,然后两人才尴尬地松开。
霜儿突然想起戌时之前要回去的,急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萧辰说:“快到戌时了”
霜儿着急道:“奴家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萧辰和高旦一脸的不解。
不过霜儿这调皮的性格,经过高旦的白马时还不忘冲马做个鬼脸,马儿似是懂得,把头转向一边,弄得萧辰和高旦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