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德國詩人赫尔曼·黑塞的詩歌《階段》。秋日,獨行,在秋的靜美之中,擺脱慌亂的世俗驚擾,走入密林深處,看那繁華落盡。年復一年的根深蒂固,或許就是爲整個秋天准備的禮物罷。秋日的黎明,在微熹的晨光中,輕讀黑塞的這首小詩,真個似清風拂面般舒爽。若總是貪看过去的時光,就無法領悟什麽是蜕變後的景象。萬事萬物所走过的每個階段,都是必經之路,不用因它的突然造訪而去建造心中的圍墙,也不必因爲那些失去離開而遺憾傷心。像這樣,站在那些環繞脚邊的落葉方向,细细地聆聽。
九月已經進入了下旬,再有三個月多一點的時間,這一年又要过去了。三個月零十天,数起來或許有些遥遥無期,然而过起來却轉瞬即逝。小的時候,總覺得日子过得很慢,特别是上學的時候,覺得每個學期總是那樣漫長。長大後聽羅大佑的《童年》,覺得那歌詞寫的真切動人,仿若我的心聲流露。
今天是周五,也是中秋假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原本以爲會輕松些,早晨上班時就算計着上完两節課後,輕松愉快地做些自己平日想做總是覺得没有時間做的事兒,然後就等着下班,等着放假了。周六周日恢復課後服務之後,没有了雙休日,對假期就格外地期盼。然而,两節課後,又去聽課,聽过課後又去評課、導課。雯雯講課的思路已經基本上确定下來了,接下來要進行的就是精雕细刻磨課練課了。這樣的課很折磨人,開展了二十幾年了,經过這樣的竞赛課的磨砺,很多年輕的老師都迅速成長起來了。
下午是上了两節課後,老師和學生們才離校休息的,在此之前,考核辦還查了崗。老師的工作辛苦,稍有良知者都不會否認。朝九晚五的工作,在老師們看來是神仙般自在的狀態,幾乎等同於癔想。每天上班下班要按四次指紋或刷四次臉,這期間還有定期或不定期的查課查崗。白岩松曾經提出一個被广爲傳播的白氏理論——任何一個單位,衹要到了開始强調考勤、打卡等紀律的時候,一定是它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在我看來,坐班也好,签到也好,查崗、查課也好,衹會對很少的一部分人起作用,因爲我還聽説过這樣一句話——規矩總是爲那些守規矩的人制定的。
現在類似人生指南類的鷄湯的文字太多了,寫得深該,而且寫得大義凛然。前些天看到一段文字,大意是説,一个人看不慣的東西、人和事越多,這個人的境界也就越低,格局也就越小。這樣看來,我總是在流水账發泄着一些不满,那就不僅僅是境界低、格局小了,簡直就是一個不可理喻、自討苦吃的谬種。
下午上第二節課時,下了一陣急雨。等到師生離校時,雨已經停了。濃雲密布,秋風萧瑟,落葉凋零满地,枯枝植入心頭,土歸了土,塵歸了塵。聽上去像是歸去了一種盡頭。生命無盡輪回,需要去經曆、去感受。褪去青春時最青涩的模樣,經过曆練,才能拾得希望,以全新的姿態,更好地生長,迎來成熟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