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画家张宜银自述)3

四、家乡解放

1949年家乡解放,我家划为贫农。我有机会上学了,就读小学四年级,读了两年,五年级的时候就去考巢湖中学的初中部。经过三年的学习,初中毕业了,因家庭困难不允许继续升学。我和蒋成寿去上海报考浙江美院附中,蒋的姐姐在上海,吃住没问题,我俩初试都被录取,终考被淘汰。值得我怀念的是两位美术老师,一是徐尚馨,他南京大学艺术系毕业,是我的素描启蒙老师,学校成立美术组,他让我当组长。我和柏朝庆两人画大宣传画,受到学校和市民的好评。另一位是著名花鸟画家童雪鸿,他是我中学美术老师,后来在艺校又是我的老师,他还担任美术系的主任。我赴青海时送我一幅竹子(画作品),他让我在家中就打下了很好的绘画基础。文革期间红卫兵斗争他,不幸自杀。很可惜,安徽失去了一位著名花鸟画家。

后来,学校推荐进入省农业干校,学习会计辅导,培训六个月分配到徽州旌德县农业局当文书。旌德县属徽州地区,青瓦白墙,有很多的古建筑,这是我多年梦想的地方,我热爱这青山绿水。我后来在创作中所表现的徽州建筑,与旌德县工作不无关系。那时我经常下乡,特别晚上给农民们开会,带上手电筒,经常走小路。有次忽然一阵风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我用手电筒照着,边走边照着,谨防什么动物向我扑来,吓得我一身冷汗。

解放军要渡江,就在巢湖做训练了。我家被渡江大军变为驻军地,一个班的战士在我家中堂打地铺,早出晚归。这期间发生一件事,就是被收编过来的国民党战士,因贪生怕死不愿过江,被连队处死,埋在乱葬岗。突然有很多老百姓前去烧香,求一把土说可以治百病,后来政府出面解释此事,才就此了结。

驻军开走一次,回来就换防,但还有一个班,解放军很守纪律,对老百姓特别好,在后来部队开走后,我还特别怀念。继父孔云,人称老八路,他是1951年到我家的。他和蔼可亲,经常面带着笑容,至于他怎么跟母亲说的,母亲也没征求我的意见。但一个寡妇撑一个家很不容易,我也可以理解的。我上中学时住校不在家,他对我很好。他还有个儿子叫孔祥,部队转业后也没在我家住。后来,继父痛失爱子当然很难过。三年自然灾害,继父把我母亲放在大食堂里,这样度过了难关,还有庆校长买了一头小猪,让我母亲养,长大了一半分给庆校长,一半自留。庆校长家人口多,也靠这渡过难关。

自述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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