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脸的老板娘

"龙哥，咱吃宵夜去？"

"又吃宵夜？不好吧？去哪家？"

"嗨，老地方呗！我就喜欢他家那味儿。"

"走！"

其实距离吃晚饭才不过两个多小时，嘴里就有些闲不住了。虽然早已经过了长个的年纪，但总还是要安慰一下自己:长身体，长身体，多吃点没事儿的。在这样信念的支持下穿上外套，左拐右拐地到了常去那家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店里挑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今晚人不是很多，可能为了宵夜而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出来的人还是在少数吧？随便要了点东西，边吃边聊。其实我很少坐在这店里吃的，以往都是打包回家，看着电视边玩边吃。

"第一次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记不得了。只知道小的时候就偶尔有到这来。诶你看，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记得好像之前是在两条街外那边开的对吧？一开始我都找不到，以为他不卖了。这么好吃多可惜啊。"

"对啊。不过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这个老板娘，"朋友压低了声音凑近我继续说下去:"每次都黑着个脸，跟欠她几百万似的！就这，好好的生意都让她搅黄了一半！我敢说，如果换个人在这边帮忙，生意一定会比平时好！"

抬头看了一眼在老板旁边打下手顺便掌控着财政大权的老板娘。普普通通，跟大部分乡间的中年妇女一样，发福的身材，黑黄的脸，不算有品味的衣着，围着围巾帮着上菜收钱。

为什么说是黑黄？我当然知道国人都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但是也有例外不是吗？比如红莲的关二爷，黑脸的猛张飞。老板娘瞪大的眼加上不知因何而紧咬着的两排，满脸的横肉黑着脸让人不自然地觉得有杀气，可不就是黑黄的脸了？怪不得我不常坐在这里吃。要是有尊怒目金刚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就算面前放的是山珍海味，可怎么还有心情吃下去？可是没道理啊！你说谁会跟钱作对呢？按照这家店生意好的时候的客流量，一夜的收入那可是不可估量的。我想至少顶的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也许。

出于好奇，吃完后在付钱找钱的间隙，压下快要被老板娘的灯泡般圆瞪着的眼逼出来的小心脏，强装不在意地问了句，"阿姨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句"阿姨"有没有问候错，因为人们常告诉我叫女生一般可以往年轻了叫。但这个，四十出头应该，不算女生，了吧？我还是有些忐忑。万一老板娘突然暴怒，再少找我些钱怎么办？

还好，老板娘并没有反感"阿姨"这个称呼，这是咬着牙恨恨地说:"他都两个小时没坐下了，我说的话他就是不听！让客人先等一下，喝杯茶怎么了？他腰疼的时候别想我会给他贴膏药！"这话说得我这个客人有点尴尬，只能哂笑着应付。

这个"他"，指的就是老板。

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找来的钱。谢天谢地，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