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孩4

7

当年的小孩子都被教育要做“乖孩子”，此外也要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想想真的是很累，累就累在替大人们喊口号了，具体的内容我也没见过谁落实。一旦有人给你洗脑，那么就要首先给你戴上精神枷锁，有了它就可以限制你的发展方向。也就是说，为了不让小树苗长歪，我们可以选择将小树苗统统齐腰砍断，只要不发展，就不会出现“发展缓慢”，“发展方向错误”，之类棘手的问题了。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很多大人都是：妈的怎么又有问题。这种反应，至于说这个问题出在哪里，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有哪些，具体怎样做，还有造成问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一般不会有人考虑那么多，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消灭这个问题。没有问题就是好的，一旦出了问题那么就会有人很恐惧。但是我怎么可能生在一个没有问题的社会中呢，教室又不是无菌的，我们呼吸的是空气又不是纯氧，一日三餐又不可能只吃水稻，吃小麦就会死，自来水厂通到家里的水又不是纯净水……这些都是不现实的问题，所以如果大人觉得社会本身就不应该出现问题的话，那么小孩子的确需要修理。因为小孩子自律性差，好动，好奇心强，精力又异常旺盛，所以这些都是很可怕的，倘若被应试教育淘汰，那么就不能步入社会，被社会淘汰就等于判了死刑，等待你的只能是法律的制裁不能是别的。这么说就相当于家长对孩子说：不好好学习将来长大就只能要饭！

然后我们小孩子到了教室就闲扯：哎，知道哪里哪里有一个职业要饭的，每天要饭跟上班似的，下班时间一到，从地上起来就开车回家了… …果然小孩子真的是叛逆期到了啊。

所以各个家长都会拿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不停的给孩子立标杆，找目标，划重点：某某家的孩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在家里做家务，还会自己做饭，上学不用家长接送，还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利用寒暑假的时间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 …都是瞎扯淡，我这么写是因为我实在记不起来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别人比你强一万倍，你服不服，不服就自己努力，从今以后好好学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服了，就跟人家多学学，从今以后以某某为榜样，好好学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简直是不胜其烦，为什么老子就不能做自己呢？还好我们班的标杆是班长，我不用向她学习做一个皮肤黑黑的女孩子。但是她也有让人烦的时候，那就是她什么都得打听的清清楚楚，要是你不回答，或者是她不满意你的答案那就会跟你翻脸。不得不说，这妞儿也是暴脾气，一旦爆发起来那也是惹不起的主儿。曾经有个班上的女生，长的也不是很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自我感觉很好，整天到寻求优越感，她就觉得自己是整个班里的班花。所以为人比较高调。除此之外我也没觉得她人品哪里有问题。有一次她和班长聊天，聊着聊着她就要把袖子撸起来跟班长比一比谁白，你说这用比的嘛？班里的少年们都痴汉般的围拢过来凑热闹，这一点我真是没弄明白，他们究竟想看什么。当时我离得比较远，但是就听见那帮人哄堂大笑，班长又羞又恼，急得红了脸，两眼水汪汪的，撇了撇嘴就奔到教室外面去了。然而教室里的这帮家伙仍然自得其乐，那个跟班长比美的女生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此时此刻正在享受刚刚获得的优越感。但是为了得到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把班长得罪了实在是不妥。因为据我所知那妞儿跑那么快就只有急着去两个地方：一是老师办公室，一个是厕所。按照她呼吸频次那么快来说应该不可能是去厕所，毕竟里面气味不是那么好闻的。结果是她真的是去老师办公室的，去了以后光说那女生和几个起哄的人的名字，然后就哭，哭的伤心至极，一定得哭出惨的感觉。班主任本来就对班里的孩子们不报任何希望，因为太调皮了，现在班长好像是被欺负了，不由分说就带着班长进了教室，接着就花一节课的时间来训那几个同学，最后放话说：如若再犯，立刻滚蛋。后来我问班长，我说你在办公室跟老师说什么啦？班长得意地说：我说他们几个要扒我衣服。

怪不得，老师在讲台上长篇大论的翻这几个家伙的旧账，不停的揭他们的老底，但是始终也没有说具体他们今天干了什么，我们其他人最后也听的一头雾水，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班长不是好欺负的。

事实上后来那些同学也被叫去一个一个被老师问话，但是这就和我跟班长之前讨论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帮熊孩子嘴硬。以前是坏事干多了，承认自己干的就被老师家长一顿打。后来嘴硬不承认，结果上来先是一顿打再问。以至于后来只要是出了什么事闯了什么货，大家都会认为十有八九是这几个人干的，但是具体他们承不承认就不那么重要了，反正挨打是肯定的。要想收拾他们也很简单，班长早就想好了，要是以后实在看他们不顺眼就自己一头撞在墙上，然后躺在地上滚几下，跑到老师办公室就说是他们打的。

最后老师问到了那个女生，那女生说了事情的经过：班长不愿意比，但是那几个多事的少年就去替班长把袖子拉了上去。然后班主任就回去跟这女生的家长说叫她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面，不要成天臭美，否则的话成绩上不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班长是真的黑啊。她还问我，我有那么黑嘛？我说你晚上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就好了，不碍事。

那个时候过的真的是很充实，仿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其实是写不完的作业而已，但现在想想看，其实也就只有语文和数学作业要写，其他的课程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小孩子写字也不快，每次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作业的时候，我们就要抄题，她写完了最好我们也要写完，不然等她擦掉之后你就得抄别人的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人品的时候到了，倘若你今天得罪你旁边的同学，或者他们看你不顺眼，就会拒绝你抄她或者他的题目。我就被拒绝过无数次，这帮小势利眼，看看对付不了班长，就只能对付我。没办法，最后我还是得抄班长的题目，于是他们就说我抄班长的作业。班长说没有，于是他们就闭嘴了，接着就改为私下里小声嘀咕。真是讨厌。班长就说你也是的，就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速度嘛？

看来人言可畏啊。

带着愤怒还有不满，我不得不向班主任出馊主意：每次班主任在黑板上抄题目多累呀，不如就让全班同学代劳，人人都有为班级做贡献的义务，一人一次，轮流上黑板跟前抄。于是班主任欣然同意。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不过有时候有同学在讲台上板书的字迹太草，或者写的太慢，地下同学就会趁老师不在上去抢题目。毕竟是最后一节课，抄完就能回家做作业了，谁不希望快点抄完啊。然后就会发生语言冲突，还会升级成肢体冲突。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就会有人说了，说我内心阴暗。说实话，这都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帮同学共同进步嘛，什么时候大家学会互相关心，消除偏见，不再互相敌对就好了。但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他们还是浸淫其中不能解脱啊。没办法，要说自私自利是人的本能的话，那么这个时代就有些畸形了，所以我劝读者们还是乐观积极一些，不要思想太狭隘。看看大家为了想早点放学结果就去抢一片纸，这场景我也是很捉急，后来班长就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了，这几个人除了把自己当天的作业抄十遍之外，之后每天轮流给我们板书。班长带头起哄这一点我不认同，但是小孩子难免会被复仇的快感所诱惑。

人间虽然处处是风光，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班是个修罗场。各个同学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前途堪忧啊，然而老师只是盯着纸上的成绩，这就让我觉得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原来我们就是竞争关系，其实我们班就是年级的前几十名组成的班，怪不得同学之间不会互帮互助，帮助别人提高成绩，那就是在损害自己的利益啊。之所以班长能跟我一起写作业是因为她是年级第一，而我却不是年级第二。所以我妈就很是着急，她以为年级第一我也可以做到，但是做到了以后呢？她却没有明确的告诉我，只是强烈要求我做到。其实我也知道，她就是爱慕虚荣，回头就跟自己的同事说自己的孩子年级第一啦怎样怎样，证明自己带出来的孩子十分优秀，从侧面证明自己是个伟大的，成功的母亲。主要是想从侧面证明。

我就没有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倒不是我自己不想争取，关键是这需要结合多方面的因素。尤其是向打小报告这种不正当的竞争，比起这个来，现在再看我的书为什么在水池里啦，作业本在垃圾桶啦都非常正常。为此我妈一直犹豫不决，她哪里能想到这是小孩子工于心计，她多半都是考虑是不是我讨厌上学，所以想出来的“蠢主意”。其实她这么想完全合理，我是不想上学。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天天和你的同学这么“和睦”相处嘛？可能这么说真的不讲良心，如果从成绩上来看，排名靠前的那几位同学如果不是有家庭背景的同学的话几乎和我一样的境遇，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很少，有一位甚至在家养起了盆景，据说那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有一位同学养了狗，但是我妈不许我养小动物，事实上她也是十分喜欢小动物的，但是工作忙，又有职业方面的因素，所以她舍弃了自己的这一爱好，并且也强迫我断了这种念头。好吧，童年没有知心朋友的滋味真的就是一个词形容：乏味。

所以我每次最期待的就是我妈带我去串门，去她的朋友或者是同事家里玩，看见别的同事家里的小孩子过的十分开心，我就很羡慕。但是仔细想想，我又不是他或她，我怎么就能知道他们真的很开心呢？他们在学校里是不是也互相打小报告？或者在放学抄黑板上的习题的时候打架呢？可能他们的幸福感也仅仅存在我的眼中吧。关于这个话题，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跟谁讲，对于班长，我只能当她是同学，如果你有话题可以找她，但是如果你有敏感话题，请不要找她。这是我本能的反应，这个后来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也就是社会上说的九零后，到了走向社会之后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很多，我想这一方面是媒体炒作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就是自身的原因，对于自身因素所导致的问题，我想我们自己应该心里清楚。好多年过去，这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我感觉那些陌生的事物依旧陌生，本该熟悉的人也早已遗忘，至于大爷大妈们，后来再回去就基本上看不见了，等我幡然悔悟，想要再找到当事人跟他理论一番，可惜老天爷不给我们邂逅的机会。

但是我们这个故事发生的原由要比这个简单，但是当时我还是小学生，所以不懂得那些套路。

自从上次外公离开家里之后，我妈经常会自言自语，我猜人一旦说话的机会少了就会自言自语。在单位她可以发言，但是上有领导，下有下属，还有很多敌对的竞争对手，所以做人还是得谨言慎行。尤其是当你有了一定地位的时候。如果话说错了，那么事情办得再好也总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等到时候别人找起你的麻烦来可以说是及其方便啊。虽然我不怕别人找我麻烦，但是我却受不了被一个套路反复套来套去，我又不是数学公式。但是偏偏人人都喜欢这么做，有时候我在家里也是要小心的，一句话说的不对，我妈绝对不会觉得那是“童言无忌”。这一点绝对能理解，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有它的涵义，不管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因为毕竟“听者有心”嘛。可见我们收到的信息并不是客观的，准确的，这也难怪现在有很多人总是怀疑历史。经常说什么历朝历代的史册记录的和现实是有差距的，都是站在本朝代的立场上写出来的历史，这样的历史等于是小说… …我的观念是：有些人就是爱扯皮跟风，有的人是为了考证历史的真相，但是考证历史的真相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就不好说了。所以看待这些问题如果过于主观，那么所形成的观点也就不值得一提。比如说我妈在我面前编排我爸的事迹，从相知相识到相爱相杀。一开始还是比较全面的，但是到了后来就开始循环往复，就像是复读机一样在锻炼我的听力。小孩子哪有那么强的是非观念呢？偏信则暗，所以我就觉得我爸十分的混蛋，你看他自私自利，全然不顾家庭的幸福，一个人生活，没有尽职尽责，我的生活起居还是名义上由我妈负责，具体落实在我自己，本位主义思想及其严重，一旦出现这样的错误，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不是混蛋，也是个社会闲散人员。但是对于我爸我又不是那么恨他，因为我妈已经恨的很用心，很用力了，就好像我妈用恨的方式杀死了他之后还叫我去补刀，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已经不再像三年前的我了，那时候我还穿着奇装异服，经常失去对自身能力的控制，并且还有一个最明显的幼稚的地方就是——爱模仿。

8

爱模仿只是处于对成人世界的好奇心，通常这种行为也会被大人赞赏，但其实这种行为只是单纯的探索行为，对于所有的探索行为在原定意义的基础上，是不具有任何评鉴的价值。想当年为了探索新大陆，不少的探险家因为迷路所以丧失生命。而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学龄前儿童，自然以维持生命体征为首要任务，至于体现自己生命的价值及存在的意义，说白了这都是别人出的题目，我有权保持沉默。所以单纯的模仿大人只是为了自娱自乐。但是渐渐我就发现这件事情是及其恐怖的了，随着时间的增长，我慢慢的融入这个成年人的世界，这个时候模仿的越像则越能说明你这个小孩真的是成熟了，长大了，懂事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呀，毕竟人人都能做出选择，但是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出选择的。基本上后期的模仿行为都是被逼迫的。比如说，黑板上的板书。内容是一加一等于二，你要是敢写1+1=2就是想造反。老师说春天来了，花园里的花都开了，这个时候你说菊花还没开呐，那么老师就会叫你父母来学校打到你菊花开。所以我们老师经常敲黑板冲我们嚷嚷：照葫芦画个瓢都不会嘛？

学习，就是在模仿老师。在竞争关系明显的班级里，也存在互相模仿，但是具体要看自身与他人的差距，比方说班长对一个同学说：你妈×的。那同学也说：你妈×的。那么班长就会跑到办公室对老师说：某某同学出言不逊，净说些不利于同学团结的话，并且有错误不仅不承认反而妄图把自身的错误推卸到其他同学的身上。这样一来班主任勃然大怒，好呀，小小年纪就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一定严肃批评。

其他时间的学习我就不那么想模仿别人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就应该培养自身的性格特性，但是由于成年人观念的问题，他们多数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像韩寒那样的人，毕竟没有背景的家庭对自己孩子的未来也是充满了恐慌的。所以我经常听我妈说，你不要学你爸，你要学习某某某，将来读书考大学，最好出国留学，当上什么什么。我就奇了怪了，她这意思是要我去给别人当儿子么？我们知道，学习要从基础学起，一个孩子的基础是他所在的家庭。那么由此我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学习某某某，先离家出走。要想当上那个他，我得先换一个妈。我把我的结论告诉我妈，她说我强词夺理。看看这道理是没有办法给我讲明白了，于是她就拿出书来，说你看这写的萤囊映雪，凿壁偷光，你不来这个闻鸡起舞吧，怎么着也得学这个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吧。这简直就是在断章取义，也不知道写这些故事给小孩子看的那些人究竟是安的什么心，说到悬梁之事，我就不得不抬头，天花板上光秃秃的，客厅里一盏大吊扇，现在正是热的时候，电扇转的飞快，电机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提示我妈这是犯了修正主义的错误，显而易见，头悬梁无异于绞刑架，这么做不是傻子是什么？至于怎么发扬这种排除万难，努力刻苦的精神我妈却没有给我提示，怎么刻苦？如何刻苦？刻苦的评价标准是什么？这些我又不好自己做评判，完全就是别人说了算的啊，我就是把自己扎成花洒，老师说你学习态度不端正，做事情太夸张，总是洋洋洒洒的。一票否决，那么我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况且，这个优秀与否，成熟与否，懂事与否完全是因自身的意识形态决定的，如果没有那个觉悟，就没有那个必要呀。比方说，要我体贴我妈，那么她就应该少在我面前发牢骚，要想她的工作顺利，那她必须放下护士长的架子，要想不被外公训斥，那她就必须少一些任性与歇斯底里。这样局面才能有所改变。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去模仿别人，我就不能做我自己嘛？

不能。

特立独行是另类。

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只鹤老老实实的站在一群鸡里面？什么时候规定说可以不穿校服的？什么时候规定说回答问题可以不举手，上课不要双手抱臂，老老实实的坐好？教育的目的就是要根除那些麻烦的个性，与众不同的，或者说不在学校规定的范围内的劣根性。伟大的心理学约翰华生就说过，给他一打新生儿，他可以通过“传统的”教育方式来使他们成长成为你所指定的职业人才，并且牛就牛在他还放话说这种手段可以无视该新生儿的性格特点和性别差异。具体的方式方法可以看看他写的书，但我觉得这个人生不逢时，要是在二十世纪末的我们国家，这人绝对是可以取代孔圣人的，至于他后来出轨的那点事，都不是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的老师都十分崇拜约翰，但是和我经历相似的读者可以在阅读华生先生的书籍的时候看看他是怎么做实验的，也许你从他的字里行间就能回忆起整个童年。多读读那些前辈还有那些智圣先贤的典籍还是对我们有好处的，现代的人都早已经把书本扔掉了，甚至有些家伙买来书就只是摆在房间里做做样子，就像咖啡厅里的装饰一样，拿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盒子。至于我写的内容，看不看无所谓，毕竟我的观点很狭隘，但是我又不是那种听不得反对意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