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里的信笺————《穷时候乱时候》

小时候常听奶奶说，你们生在了好年代和平年代不愁吃不愁喝。她赶上了闹饥荒的时候，家里没有吃的，就去外面扒树皮，树皮扒完了，就挖野菜，挖草根，这些都吃完了就喝水充饥。有时候会饿晕过去，家里有个弟弟饿的每天在床上躺着。那个年代饿死过很多人，奶奶兄妹六人，无奈只能将最小的一个送到东北给人家。那时候东北要比山东富裕些，不至于饿死很多人。

奶奶家里有富农的成分，爷爷是初中文化，当了村里的支书。后来因为奶奶的成分问题，和迟迟没有入党的缘故，爷爷的村支书也被撸了下来，导致很长一段时候都是郁郁寡欢。

爷爷说那时候普通老百姓庄家户不在乎教育，能上学的没有几个人。爷爷上学的时候要走很远的路，好几个村酒那么几个孩子一起去上学。几年的友谊走下来，也成了生命中较特殊的情谊。前段时间爷爷要有个30年没见的老同学，托别人捎来消息，想跟爷爷见见面。老头过的清贫，见到爷爷百感交集。后来他说“我这一辈子没给村里人做过什么贡献，到现在快八十岁了，从来不去村头乘凉，总觉得愧对父老乡亲”。

我们也问过爷爷有没有为村里人做过好事情，爷爷说那时候真个村子没有几个会写字的，爷爷却写得一手好字，村里大多的红白喜事爷爷都去帮忙。有一次看一个死去的人穿寿衣，传到腿的时候突然就坐起来了，那家儿子撒腿就跑。爷爷却淡定的处理完。

我说不是这个，是正儿八经的事，爷爷说也有。爸爸抢话说没有，“你爷爷就给村里打了一口井还不出水”。一家人笑。

常常缠着爷爷讲一些鬼神怪事，也听过不少黄大仙的故事。听的多了就信以为真怕的不敢睡觉。

爷爷说这个故事是听他的爸爸讲的，“老时候穷家里没有柴火，就每天背上背一个筐，手里拿着一个工具起早去捡牛粪，越早越好，去晚了就被别人捡走了。那天天刚蒙蒙亮，姓焦的一个老人子背这筐出门了，来到场院里刚低头要捡，就看到远处蹦蹦哒哒来一个穿着人衣服的黄大仙。到他面前问“大爷大爷，你看我像人吗？”焦老头害没害怕没人知道，他说“我看你像黄鼠狼大眼贼”。穿衣服的黄大仙转身便走说“我500年的修为，让你一句话白费了，我要让你三代绝后”。”今年回老家，焦老头的孙子去世了，下面没有子孙。这些民间故事无法考证，听来图一乐呵，也总让人想要听下去。

《穷时候，乱时候》就是讲的这时候，甚至比这还要远一些时候的故事。作者是年过七十的老人家，六十几岁学写字，七十几岁出书。写的是山东巨野县她的小时候，和小时候听来的故事。书中讲点天灯，就是在人的肩膀上穿两个大洞，在倒上油，放上灯捻点着，直到烧死。

有个老头赚了钱先去女儿家，吃饭时对女儿女婿说我给你们留点钱，你们都去买新衣服。老头酒足饭饱躺在床上睡着了，女儿就跟女婿商量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女婿不同意，女儿就骂女婿一辈子发不了财，就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杀害的过程中吵醒了自己的女儿。第二天母亲来到女儿家来找父亲，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老头子对自己说女儿杀了他，把他埋到了牛棚里。女儿否认，抓鸡招待母亲。母亲杀鸡的时候说，这小鸡血真多，外孙女说，没有姥爷的血多。最后真的在牛棚里找到老头子的尸体。母亲去报官，女儿就被点了天灯。

那时候女人还信奉贞洁烈女，而且毫无地位，别人劝寡妇改嫁，寡妇不同意说好女不嫁二夫。如果寡妇再婚是不能带孩子的，还要晚上出嫁，出嫁的路上还会被别人抢，谁抢走就是谁的。

野史和正史不同，有他自己的魅力。正史无论昏庸无道，奸佞小人，还有流芳百世的人和事，说出来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就比如，纣王昏庸无道，酒池肉林，伺候他的宫女都是裸体。但也只有野史会说纣王在酒池肉林和众多美女寻欢作乐，妲己来了坐在纣王的腿上行“不轨之事”。纣王被逼到鹿台，妲己和纣王行“不轨之事”，还说纣王不行了。

几年前看过蔡澜老先生的几本书，他的故事也有一些关于老时候的故事，也有不太老的故事，读起来很有意思，也很高雅，也讲吃，也讲玩。

说古龙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也爱美女。有段时间他喜欢洋妞，就在自己的电视剧里加一些外国人的戏份。爱喝酒，有一次在酒楼里喝酒，旁边包房是黑社会大哥，小弟来传话说要让古龙过去喝杯酒。那时候的古龙是谁啊，如日中天，怎么会给大哥这个面子。出门的时候被黑社会捅刀。医院里没有古龙的血型，就输了一个流浪汉的血。后来才知道流浪汉有病，古龙也被感染，不听劝阻仍旧喝酒（我想所有爱酒之人都会是一代巨作家，比如古龙，比如李白，比如李清照哈哈哈）。没多久古龙死了，大家去参加他的葬礼，好像有倪匡和三毛（记不太清了，看了许多年了）。大家准备了好多酒，说古龙爱酒，要多葬些酒。又说要不我们陪着古龙喝吧，打开到第二瓶的时候，古龙酒突然坐起来了……

总感觉现在生活在一个很奇怪的空间维度，身边净是些家长里短，婆媳关系，出轨小三，毫无新意，毫无意思。老家有个婶婶讲，有一个家里，因为分家不均，弟弟和媳妇的少，哥哥的多。媳妇就很不愿意。越想越气愤，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潜进到哥哥房里，拿着纳鞋底的针对这哥哥的屁股一顿扎，哥哥在顺梦中直接跳起来往院子里跑。

有些故事或许很俗气，但也算是疲惫生活中的一小勺调味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