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低腰裤的小尼姑

车到徐州时天近傍晚，旅客们刚刚吃过饭。方便面桶还排在窗前小桌上，散发着浓烈的气味。

    新上车的人拖着行李箱进入车厢，引起了一阵骚动：那是两个尼姑。着青灰色的袍子的走在前面；后边跟着的穿红褐色袍子。她们来到我与同事所在卧铺隔断停下来，看看手中的票和席位，开始安置行李。车厢中的人几乎都停下原来进行的事情，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互相使眼色，小声议论着。

    青灰色袍子是个眉青目秀的江南女子，新剃的光头长得很周正；红褐色袍子是个酷似歌星李娜的短脖子中年女子，头上戴着浅褐色布帽。小尼姑把下铺让给了年长者，爬上中铺撩起袍子时，露出下身穿着的低腰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小高跟皮鞋。年长的则打扮的中规中矩，绑腿芒鞋。

    她们感觉到自己成为大家关注的中心。年长的一个脸上依然平静，低垂着眼，一件件收拾着卧铺上的物品。小尼姑则有些忍俊不禁。神情与漂亮的女孩子知道自己被看时的得意，眼神活泼，嘴角抿着仍然有笑意隐现。年长的尼姑小声说了句什么，小尼姑立即整理袍子，低下了眼帘。

    我们重又开始交谈，却无法进行刚才的话题。找出报纸和书来看，灯光昏暗眼睛也花了。收拾停当，两个尼姑分别在床铺上打坐，嘴里念念有词。

    九点半，灯灭了。枕下车轮的铿镪声让我无法入睡。年长的尼姑躺下后，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中铺的小尼姑在床上辗转反侧，袍子皱起，低腰裤上露出一截衬衫白。

    车厢里安静了。火车呼啸着穿过一个个隧道。我想起乔伊斯小说中关于隧道的描写，真是大手笔。

    天放亮时已经过了惠州，我发现对面中铺没有人，只有一个暖暖的空被窝。我起身去厕所，脑子还盘旋在一夜的怪梦中。

    小尼姑在厕所旁的洗漱间，正对着镜子化妆。看我过来，忙收起水池边的脂粉盒。她的皮肤白嫩细腻，身材虽小却也凹凸有致。袍子系在腰际，淡扫娥眉，唇红齿白，如画中人。

    在广州下车时，拥挤人流中很快不见了她们的踪影。坐在去办事处的出租车上，我想起《云上的日子》中那个女孩子。她们是相同的，把惊世的绝美献给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