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归兮,归不可兮。

      日薄西山,太阳缓缓的沉入地平线。余夕慢慢儿地走在那熟悉无比的校道上,最后一抹余晖也从她身上沉了下去,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去,就像它不曾存在过。

晚风轻轻拂过,空气中夹带着一缕淡淡的玉兰花的清香,给人予这闷热的季节一点生心理上的安慰,就如同那个时候。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白玉兰的清香”

“白玉兰,在哪啊?”叶紫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株玉兰树,向余夕眨眨眼,示意余夕玉兰花在哪儿。

“看到叶子中间的那些白色的吗?那就是它的花瓣。”余夕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朵较为完整的白玉兰,捻在手心细细端详。然后被叶紫一把夺了过去,她也不恼,只是从地上拾起另一朵,夹进书页里。

余夕喜欢白玉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她记不太清了,总之她只知道她很喜欢很喜欢白玉兰,虽然没有倾国倾城如牡丹,也没有娇艳欲滴如玫瑰,甚至掩映在绿叶中难以寻得到其身影……但余夕还是很喜欢,喜欢它的纯白花瓣,喜欢它的淡褐色花蕊,还喜欢它在空气中的淡淡清香。

正如那个闷热的季节,坐在教室的余夕忽而闻到一股清淡的味道,她一下子转过头去,看着室外那株与教学楼同高的玉兰树,感受着风拂过带来的白玉兰的味道。不知不觉,闷热的空气已不再闷热,甚至还带着甜甜的味道,让余夕不由得痴醉了起来。

走到玉兰树,傍晚的白玉兰已看不清它在树上的身影,而只是散落了一地的花瓣,疏散,泛黄,在暗淡的夜幕下显得更加萎靡。一股名为低沉的情绪不由得涌入余夕的心中,眼眶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她喉咙间。

也是在那个季节,她们站在玉兰树下互道再见,相约明年的这个时候回到学校,再来看一看这株挺直的、与楼高的白玉兰;再来吃一吃那吐槽了千万遍的食堂;再来走一走这三年的校园……那时候,她们都充满幻想充满希望,总相信着她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孰不知,这一声“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笑意盈盈的跟叶紫说再见;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抱着她跟她说“我喜欢你,谢谢你让我在这三年的时光里色彩斑斓”;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拉着她的手,拦着她,叫她明天再回。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它不可能存在,她也不可能早知道。时光不能倒流,她也不会早知道。

轻轻拾起一枚白玉兰,捻在手心,细细一看,纯白依旧;嗅一嗅,清香犹在。将其虚握在手心,无声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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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操场,踩着淡了颜色的跑道,一圈一圈的走着,然后张开步伐,一圈一圈的跑着。好似她跑着跑着就能遇到那个人一样。

每周五,余夕都会去操场跑上几圈,她体质弱,运动项目也不会几项,唯有跑步是不用学习就能展开的。所以,每周五下午,她都会去跑上几圈。

操场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面孔,唯有一人是余夕记住的。因为她每次跑步都会看到他的身影,可能他坚持每天跑步,也可能他同她一样坚持每周五跑圈,在操场多次的遇见让余夕记住了他。

余夕想,他体力一定很好,每次他都跑很多圈,正如那次,余夕到操场后已看到他在跑步,然后余夕跑了四圈后,也走了一圈缓过来时坐在观众席较低一层休息。目及之处,踢足球、跳高、跳远、短跑……以及长跑,而在长跑的人当中,那人的身影显得特别突兀。余夕坐着比较无聊,不知不觉中她数着他的圈数,足足五圈。余夕不由得惊叹:太厉害了,默默地在心里为他点个赞。他在她来时就开始跑了,她跑了四圈走了一圈时他也跑,她休息时他还跑了五圈。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跑了多少,但那五圈都足矣让余夕惊叹了,她最多才跑五圈,而且累成狗。

他们没有交集,虽然每周五都能在操场遇见,但无交集就是无交集。余夕不擅长表达,她不会对一个没有交集的人展现自己,更不可能因为经常遇到而跟他相识,成为好朋友。她不擅长主动,在人际方面她更多的是被动。

“余夕,你的书。谢谢你,我看完了。”余夕下楼的时候碰到隔壁班借她书的同学,这同学也正打算还书。

“不客气,好看吗?”

“好看。”余夕笑了笑,和同学分道而行,她去操场,同学要外出。

今天没有遇到那个同学,余夕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她摇摇头也没有多想,继续跑步。跑完四圈,休息一下就想回寝室了。

经过球场,看到那儿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欢呼声,喝彩声,叹息声起此彼伏。应该是有班级在打比赛吧!余夕想着,不由得向球场那看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人,虽然她站的远,但却站的高,所以她肯定她的的确确看到了,那个人在打球。原来是因为打球才没去跑步啊!余夕就看了一眼就走了,她等下要和叶紫去外面吃饭,不能让人久等了。

“这是什么?”

“夹在书上的,应该是你的吧!”

“余夕,我很确定,我还你书的时候书里只夹着书签。”

“那是谁的?”

“应该是给你的吧!这是什么?情书吗?”同学一脸揶揄她,而余夕也是茫然。

“你没拆过吗?”

“我以为是你的,所以没看过。”

“我帮你拆。”同学作势要抢过去,余夕抬手,没让她拿到。其实她知道,她的同学在开玩笑,不会真的拆开信封,她们都会尊重个人隐私。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喜怒哀乐从不长久。

“阿姨,可以微信吗?”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一块多元钱,余夕很急,她忘记充值了。可是……阿姨没有理她,转身叫着“下一个”

“阿姨……”

“用我的吧!”后面的同学顺手就帮她刷了卡。余夕转身,看到的却是那个人帮她刷的卡,惊讶掩盖不住。

“谢谢,谢谢你!”余夕很感激他。不然她就丑大了。

“不客气。”同学打好了饭跟她说。

“真的很感谢你,同学,我微信给你吧!”余夕很感激,但她也没有忘记要给他钱,她没带现金,只有微信有钱。

那个人不知为何愣了一下。“不用了”,说完就端着餐盘走了。余夕没有办法,也只好作罢。端着餐盘去跟她们班长一起。

“姜文”不知谁喊了一声,余夕下意识的看过去。她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好奇而已。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个人朝着喊他的那位同学挥挥手。余夕惊呆了,是他——那个每次跑步都能遇见,刚刚还帮她刷了卡的人是姜文,那个夹在书页的……是他写的。

看到他向她看来她只能慌慌张张的埋头有些吃饭,不敢直视于他。余夕有些恍惚,不由得想到书页里的那张纸,只有短短几个字…

余夕:
山有木之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姜文

当时她看了,但是姜文这个名字她并不认识,上面也没有叫她回复或者是怎么样,所以她看了一下就夹回书里,那本书也放在寝室没再借人。她怎么也不会想的到竟然是他。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终归是变了,下一次再见她不再跑步,而是快步走了回去,然后她不再在周五跑步而是改到了周六下午。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路上遇到,她自动往左而他往右,或者她往右而他往左,她们绝不交集。究竟为什么这么做而不跟他说清楚余夕也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

是心怯吗?可能是吧!

后来,她们都散了,散在全国各个地方。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那顿饭钱仍然欠着,恐怕要欠上一辈子。余夕仍坚持着周五的跑步,不过,操场不再是那个操场,操场上的人也不再有她只知其人不知其名的人。

跑着跑着,余夕不由得笑了,原来她们不曾交集过,人们都说,两条平行线一旦交集过后便会越走越远,而她们,就算从来不曾交集也是越来越远。

有时候余夕会想,如果当初她们交集了会怎么样,是越来越远呢开始越来越近?不过,人生的每一阶段不会存在如果,时光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所以,这个问题永远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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