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刋:【老城旧忆】老头看瓜

一九七五年夏天,我己参加工作半年,也住到了单位宿舍。我就像放飞的小鸟,终于脱离了姑母视线,可以下河游泳了。

事先我找了要好的同学,他经过了精心准备,找了个很难弄到的汽车轮胎!看来,我一定要甩掉“长在水边的旱鸭子”帽子了。

那个夏天,我们几乎每晚泡在江边,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教会我!究其原因,一是我怕水,二是方法不科学吧,三是年龄大了,手脚不灵了,加上心理作用影响等。

在河边呆久了,也见了不少新鲜事。我们下河的地方就是樊城有名的“迴龙寺”码头,码头当年虽然处于衰退状,但仍有业务,主要运输的是沙石(还有运煤的,运粮食的专用码头)。装卸虽然有了机械,如龙门吊,传送带等,但人工也有混杂。

有两个“挑沙”的河南来的大嫂,有时在距我们不远处的树下休息,总是骂一个人叫“烧火佬”,相互诉说着他的恶行,“今天又上跳板故意摸我屁股了”,“昨天老家伙还把我按倒摸奶了”,“我们不能总受欺负,得治治他”。

她们说的“烧火佬”,我们认识,姓张,干黑干瘦的,看上去有50多岁了,也是河南人,因为与“工头”沾点亲,一直在码头搞运输,拉一个加高“墙板”的板车,有时上坡我们还帮他推过车。

有一天,两个大嫂又来到树下休息,她们并排坐着,嘴里说着闲话,突然,烧火佬从树后闪出,从背后偷袭。他双手各抓一把湿沙,上去搂住她们的脖子,手从她们的脖子往衣服里伸去。两人受到惊吓,大声叫骂,想挣脱反击,可老头劲还不小,一时并未成功,反而让老头沾了便宜。刚过十六岁生日的我,真想上岸去揍他一顿。

终于,两个妇女挣脱了魔掌,反身追打,老头几次被追上拳打脚踢,有时自己跑着跌倒,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老头最后不知躲哪去了。

这样的场景隔三差五就会重演,码头上的人似乎司空见惯。

这天,有点不同寻常。太阳比以往更火辣,树上的知了叫得更凶,船上的货已卸完。两个妇女又来到树下休息,只是屁股下垫着麻绳,旁边多了两个比她们年龄大点的妇女。(也是“挑沙”的,只是不常来树下休息)。

烧火佬又像往常一样,从树后窜出,谁知两个妇女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顺着惯性就把他按在沙滩上。妇女怒问:还敢欺负我们吗?烧火佬恼羞成怒,不停地吐着嘴里的沙:“臭婆娘,快放了老子!不然真把你x了。”一边叫嚷一边挣扎,二个妇女按不住了,喊道:“李姐,快来帮忙。”一旁的二个妇女就起身过来,按住了乱弹的二条腿。烧火佬见到她们,仍很嚣张:你们俩是不是屁股又发痒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李姐见识多,听他叫嚣,说“你还嘴硬?姐妹们,我们给他抬夯,今天必须治服他。”所谓“抬夯”,就是参考夯地基,四人把一个人四肢抓紧,抬到二,三十公分高,然后夯在地上。于是,四个人把他翻个身,抓住四肢,喊着号子,夯地十几下。

烧火佬屁股很疼,终于服软了:姑奶奶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4个妇女也有点儿累了,像扔死狗一样,把他扔在地上。然后围成一圈,让他学狗叫,在地上爬圈。

烧火佬边爬边突围,总被脚踢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钻妇女的裤裆,仍被她们用屁股压回,他选了个最年轻的,见她不好意思,终于钻了出去,跌跌撞撞逃跑了。

四个妇女终于出了口恶气,一边休息一边庆祝胜利。

正当四个妇女休息妥当,准备回家时,烧火佬却冲了过来,手里拿了个长长的竹扫帚,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他迎面挥舞扫帚,驱赶着妇女们。有个妇女落单,被他追上扑倒,丢了扫帚,骑在身上,乱打乱摸。三个妇女跑过来救她,烧火佬又跑去捡扫帚。如此反复好几次,妇女们终于不跑了,迎着扫帚去争夺,并放倒了烧火佬。

妇女们按住烧火佬,李姐说:“把绳子拿来,捆上”,一妇女就按李姐说的,把他手脚都捆上了。李姐又说:“给他来个老头看瓜!”所谓“老头看瓜”,那是码头上惩罚男人最狠的方法,即把裤子脱至脚脖,头和手脚捆在一起,像个卷缩的大虾米,最绝的是屁股撅着,头低着只能往后看,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生殖器!

一般妇女们不是被“惹毛了”,是不会用此损招的。四个妇女收拾停当,在烧火佬不断哀求声里,扬长而去,丢下烧火佬在黄昏里。

看到这一幕,我也是无语:这就是“过去的码头文化”?也应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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