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同世间上所有的母亲一样,平凡而伟大。母亲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如果我有所成就的话,这都要归功于她。
母亲姓陈,系习水县习酒镇临江村十王殿人氏。1966年,母亲出生在当地一户贫农家中。在那个食不果腹的贫穷年代里,外公外婆靠着聪慧的头脑,勤劳的双手在集市上经营了一间杂货铺,靠卖衣服,烟酒,各种生活用品支撑着整个家庭,一家人也还算幸福。靠着这份生意,外公外婆共养育了六个子女,而母亲在姊妹中排行老二。因此,较小的同辈们都亲切的叫她二姐。
母亲今年54岁,我管她叫做“伯娘”,自晓事以来我便改口这样叫她。在我们当地有这样一个风俗,如果孩子出生生辰八字比父母其中任何一个人大,那就必须得改口叫其他,而不能叫爸爸妈妈,以求孩子未来健健康康,一帆风顺。由于我的出生恰逢计划生育的风口浪尖,加上身前有个哥哥,故我不敢公布于世,所以便改口叫了“伯娘”,村里人听闻以后都爱玩笑话的叫我“捡来喂的”。每次,我都微笑着答复他们。直到今天结婚生子,我也一样叫着。曾几何时,我欲“改口”,但母亲总是微笑着说:“二十几年来听惯了我叫她“伯娘”,觉得我这么叫昵亲切,舒畅,她心里喜欢”。
一
上世纪90年代初,计划生育政策风靡全国,各地响应国家号召实施严管严控,严抓严打。伴随着这股浪潮,我生不逢时,出生在了贵州省习酒镇一户教书人家里。由于父亲工作的缘故,加之身前有个大我三岁的兄长,因此,我的一出生就注定充满坎坷。在我7个月大的时候,母亲便让计生部门强行拉了去打针引产,我被迫早产。而今,每当我生日母亲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总会泪流满面……
感谢老天的保佑,庆幸当时的那一针并没有夺走我的生命,没有让我夭折在母亲的肚子里面,我脆弱的生命得以延续。
为了保住父亲的工作,我一来到这个世上,便被家里人悄悄潜送往四川省古蔺边远村庄的一户贫农家中喂养。后来听大孃说:“那天送走的时候,母亲泣不成声,她躺在床上,拖着疲惫、瘦弱的身体,无助地望着我被抱走”。面对计划生育,她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母亲的双手紧紧拉着襁褓,迟迟不肯松开,嘴里一直苦苦哀求:“让我抱抱孩子,再让我看一眼吧”。她的内心悲痛欲绝,涕泗横流。
是啊!这是一份多么无奈,多么沉重的痛楚,孩子一出世便要与妈妈分离,托赠他人,生死未卜。
也许我命中注定要与母亲结缘。在养父养母的悉心照料下,七个月大的我居然得以坚强的活了下来。这在当时那个医疗落后,交通不畅的九十年代,无疑是一个奇迹。往后的日子,我虽然身体上抵抗力差了一点,庆幸的是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而后的几年里,母亲和父亲每隔一个月便会来看望我。
我的家距离养父母家足足有好几十公里的路程。在那个车辆稀罕,交通不便的年岁里,父母每次来看我都需要途经崎岖的小路,翻山越岭。每次探望,母亲都希望有一双翅膀,能够飞到我的身边,她迫切的想马上看到我。
后来,根据养父家旁的叔伯们回忆:母亲每次来都会抱着我仔细端详,她总是紧紧搂在怀里,眼睛噙满泪水。母亲告诉他们:“我一出世就被姑妈抱走送人,她当时连我的长相都未能看清,甚至就连一口母乳也未曾喂我,她的心如刀绞,痛心不已”。哀嗟!思悠悠、恨悠悠,探望总是短暂,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已便是道别的时候。“相见时难别亦难”,养父家的门前坝子很窄,即使人多的时候,顶多也只能容纳五六张方桌。然而,那一刻母亲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她十分不舍,每走一步都会反复回头看我一眼,脸上布满了泪水……
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养父养母身边待了四个年头。一直以来,他们待我总是很好,平日生活中对我关怀备至。渐渐地,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开始开口叫他们爸爸妈妈。对于我的突然开口,他们表现得十分惊鄂。但是,他们没有回拒也没有答复,每次都是微微一笑。四年里,我跟周围邻里的小朋友们融成一片,一起打闹,一起玩耍。在这里,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就这样,亲情化为眼前,异乡变为家乡,“无端更渡桑干水,却认并州是故乡”。
在我五岁生日那年,母亲欲把我接回到他们身边抚养。记得那一天,她和父亲很早就到了养父母家中,当母亲向养母说出把我接回家里的时候,养母的眼睛湿润了。她嘴里虽然满口答应,眼里却噙满了泪水。她在四处张望,在找我。养母从里屋的床上把我抱在怀里,双眼一直直视着我,一脸不舍。五年以来,日久生情,她早已经把我视为半子,而今突然要我离开回到母亲身边,她心里十分不舍。但是,毕竟血浓于水,这几年里母亲对我的思念又何尝不是终日以泪洗面?养母知道母亲的思念之苦,尽管非常不舍,但他知道我必须离开。当她把我交到母亲怀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拉着我的手臂,呜咽着对我说道:“回到家中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照顾好身体,记得常回来看看”。看着伤心不舍的养母,母亲哭了。她慢慢靠近养母身边,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几年里感谢他们对我的辛苦照顾,感谢他们对我的付出与爱。
吃完晚饭,父亲母亲向养父母作完道别,便带着我往回家的方向一路前行。那一刻,我感觉无比的幸福,幻想着回去以后和村里同龄的小伙伴们儿一起愉快的玩耍,也能随心所欲地叫着爸爸妈妈。然而,天不遂人愿,结局令人惊讶让人愁。回家以后,我与父母的关系也始终没有公布开来。村里的叔伯和小孩子看见我都是一脸茫然,他们还不曾认识我。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他们都表现出一副陌生的态度。平日里,叔伯不和我打招呼,小孩不愿跟我玩耍,我的身旁没有一个朋友。这和我在养父母家与小朋友们融成一片,嬉戏打闹的热闹场面形成了巨大反差。顿时,我感觉自己形单影只,我开始怀念起在养父母家中那段快乐的时光。
每天,我都是一个人玩耍,而哥哥则经常和同龄的小伙伴们在坝子里藏猫,打闹,玩得不亦乐乎。每次,他们都不让我参加,我就站在一旁孤单地看着,心里十分的羡慕,十分的难受。终于我忍受不住,我跑回家中找到母亲放声大哭一场。开始母亲不解我为何哭泣,只是不停的安慰,直到有一次她干活儿回家遇见我,她才明白过来。
那天,母亲同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出门干活儿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守在家里看屋。突然,坝子里一阵热闹,一群小孩子在打摆摆脚,我隔着窗户看着他们玩得兴高采烈,心里十分羡慕。我忍受不住,跑出门去对他们说:“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耍。”当时,我心里想着平日里哥哥也经常和他们一起玩耍,他们应该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是,事不随心愿,一个个头稍大男孩子的回话瞬间让我跌落谷底,伤心难过。他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我的额头,嘲笑的说:“你是谁呀!谁愿意和一个‘捡来喂的孩子’一起玩耍。”他的话音刚落,另外几个小孩儿也跟着他嘴里一起叫唤起来“捡来喂的”、“捡来喂的”,河沟里面冲来的。听着他们的嘲笑,我失声痛哭起来。我独自一人倚坐在柳树旁,望着天空,一脸伤心,泪流满面。这会儿,母亲干活儿回来,看见了这一幕。她走到几个小孩子中间,对着他们说:“不能乱叫,告诉我谁是‘捡来喂的’?你们不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共同玩耍,不能嘲笑别人。”母亲一脸严肃,耐心的向他们讲说着道理。几个小孩羞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道:“伯娘,我们知错了。”母亲又告诉哥哥要带着我一起玩耍,慢慢的,我的身边多了许多小伙伴,我不再感觉到孤单。
往后,每逢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便让我悄悄从阳台翻出,藏在坎下大婆家中,待到客人走尽,我才回去与他们共同吃饭。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反反复复翻越阳台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我读三年级才开始慢慢结束。
记得有一次父亲的生日,家里一大早便来了好几位陌生的客人,母亲招呼他们堂屋就坐便到厨房里面忙活去了,无暇顾及到我。时至中午,桌上的东西早已被大伙儿吃尽,眼看本该吃饭的时间,却久久不见响动。哥哥见状急忙跑去给母亲帮忙,厨房里忙碌不跌。我眼看客人们饿着肚子等候,焦急万分。于是,我在堂屋里大喝一声:“妈,何时吃饭啊,大伙儿可都饿了。”母亲此时正在厨房里不停地捣鼓着手中的锅铲。听见我的声音,她才恍悟过来,神情慌张的从厨房里急忙赶出。母亲把我拉到墙角,一脸严肃的对着我大声呵斥:“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改口叫‘伯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叫我,被人听见是会遭的啊”。看着母亲那严峻的表情,我像受到了惊吓,泪水潸然涌出。母亲一旁伤心难忍,噙着泪水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至此以后,每当我欲开口叫她“妈妈”的时候,母亲总会提醒我。
二00二年,我9岁,当时和我一起就读于村小的许多同学都被家长们送往中心小学读书了,一个班级只剩下了了无几的十来个孩子和一位既教语文又教数学的老师,整个学校异常平静。次年,父亲毅然决然联系了三叔,把我送到他的身边学习,并嘱咐他照顾好我。
临近开学的前夜,母亲一整晚没有合眼。她忙不失迭,帮我整理衣服,收拾被褥,不时又走到床前替我盖好被子,驻足站立看我一会儿。她心里放心不下。
第二天,父亲,母亲一同将我送到了三叔所在职的学校。当时的三叔还寄住在他女友家中,而我也随着他一起住了进去。吃完晚饭,母亲很快走到了我的房间,打扫一遍屋子,把床单被褥为我铺整完毕。临走时,母亲把我搂在怀里,反复叮嘱我要听三叔的话,认真学习。我仰着脑袋望着母亲不停地点头答复,我在门前望着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直至夜幕。
三
随后的日子,我每隔一个星期才能返回家中。那时的父亲也因为成绩突出,踏实肯干,被提拔任用。而哥哥则留在父亲身边学习。至此以后,我们便很少回家。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
母亲是个勤劳的人,闲不住。她一人包种了家里的两亩多地,还喂养着两头肥猪。每逢周末放学,当我和哥哥回到家中的时候,她总是早早就站在了坝埏前守望等候。她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我们,就像我们迫不及待的想看见她一样。每次回来,母亲都十分劳累,但脸上总是笑容满满。每个星期都总会让我们兄弟俩饱餐一顿。
母亲没有工作,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识字不多。听母亲讲述,小学毕业的时候,由于担心成绩不好被责罚,她告诉外公外婆不想上学了。母亲是个犟脾气,无论怎么劝说,她都不去上学。外公外婆没有办法,于是拉着母亲到铺子里学做生意,至此母亲养成了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在我们家里,父亲是主要的经济来源,但是母亲却是家中的掌管者,但凡柴米油盐酱醋茶,人亲往来全都在她的盘算之中。由于母亲的精打细算,勤俭节约,我们家当时在周围邻里之间还算过得去。
每个周末,母亲同往常一样上街买了我和哥哥最爱吃的瘦肉和鱼回来做给我们吃。在当时的那个年岁里,农村平日里也舍得花钱上街买肉,买鱼的家庭为数不多。然而,对于我们,母亲却十分舍得。她总是变着花样儿改善我们的伙食。可是,每次她自己却不舍得吃一块肉,她就默默的坐在我们兄弟俩身旁看着我们,说:“多吃点肉,吃饱一点”。当我们把菜盘子抢夺一空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母亲还最会吃亏。记得有一次,邻家姐姐婆婆的幼子结婚,叔伯一家前去吃酒。临走的时候,他嘱托母亲帮忙喂养一下家中的鸡。母亲是个善良的人,满口答应了。然而,母亲运气不好,那几天恰逢鸡瘟,圈里的鸡很快便死了两只。两天后,叔伯回到家中,发现圈里的鸡少了两只便寻问母亲。母亲告诉他们瘟疫的事,并从家里拿出她已经处理好了的鸡肉交给叔伯。可是,叔伯根本不信,他对着母亲谩骂,说道:“分明是你的两个儿子想吃鸡肉,你为了他们周末回来能有肉吃才杀了我的鸡,你得赔我”。叔伯气势汹汹,嘴不饶人。看着叔伯,母亲没有解释。她返回屋里拿出七十元钱递给叔伯,低着头口中满是赔礼道歉的话语。叔伯拿着钱才平静下来,转身扬长而去了。而后,我问母亲当时为什么没有解释,她微笑着告诉我:“儿啊,不去计较,不要争吵,吃亏是福。”听着母亲意味深长的话语,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叔伯家的鸡接二连三的又死了好几只。他这才开始相信母亲说的鸡瘟。叔伯觉得不好意思。晚上,他提着一箩筐鸡蛋来到我家。他和母亲坐在沙发上聊天,把鸡蛋放在母亲的身前,并从荷包里摸出七十元钱。对于之前的误会,叔伯满口愧疚。他说:“他性格太冲,开始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冒犯之处还望母亲能够原谅。”母亲连忙把鸡蛋和七十元钱一起推回到叔伯的胸前,安慰说道:“牙齿和舌头都会打架,何况我们还是邻居。”叔伯听了,笑了起来。走的时候,叔伯执意要把鸡蛋留下,但是母亲坚决不要。母亲拗不过叔伯,于是又从家里拿了二十元钱硬是塞进了叔伯的包里。
后来,我家撤除老屋基修筑新房,叔伯全家都来帮忙,煮饭的煮饭,背砖的背砖,为我们出尽了力气。
四
时光如逝。转眼间,我已到了读初中的年龄,我以小升初全镇第四名的成绩考入了全镇重点中学,并被分配到了最好的班级。从此以后,我靠着自己的勤奋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母亲十分欣慰。
二00六年,父亲由村小调到了中心小学工作,母亲也从老家搬到了镇里来照料我们,至此我们一家人得以团聚。
当时,我就读于初一(2)班,和我同在一所学校读书的还有我们村里的几个孩子。平日里,由于我把母亲叫做“伯娘”,小孩们闻之也都跟着起哄。就这样,我的身世被孩子们传进了学校里面。记得有一次课间操的时间,几个性格蛮横的同学站在操场中央大声呼“我”。周围的同学们闻声都朝我看来,我看着他们异样的眼神,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说话。
放学回家,我一进门就扑倒在母亲的怀里,痛哭不已。母亲听了我的诉说,立马扶我坐下,安慰我道:“聂儿啊,你是有娘的孩子,虽然你不曾改口叫我妈妈。但是,你疼在娘的心底,你是娘生下的骨肉,他们才是河里‘捡来喂的’”。母亲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又开始啜泣起来。后来,我把母亲慰藉的话语劳劳记住。以后的生活中,众使再有人嘲笑“我”,我都不以为然。因为,我相信母亲,相信她对我爱藏在心底,只有我一个能够独享。
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二00七年深秋的一个傍晚,路经老家的一位“风水先生”对我祖父辈的人说:“曾祖母的坟茔有损曾孙”。故此,老家祖坟进行了搬迁。从此以后,我家便过上了永无宁日的生活。次年,哥哥身患抑郁,迷失自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成绩优异人人夸赞的好学生,而我,也莫名罹患重症。顿时,一家人深陷泥潭不能自拔,母亲和父亲经常到半夜了都还在吵架。真是祸不单行。
看着这样焦灼的局面,父亲开始不断地吸烟。他压力山大,经常夜不能寐,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独自一人坐在房前沉思,面对我们兄弟俩这样的情况,他始料未及。而母亲则终日以泪洗面,愁眉锁眼。渐渐的,她的头发越来越白,深壑的皱纹爬满了瘦黄的脸颊,她变得越来越憔悴。
为了救治我们,父亲和母亲开始奔波游走,四处求医。他们爱子心切,但凡听到哪儿的哪个医生有特效良方就带我们去拜访。对于医疗费用,他们四处筹借。母亲怕我们担心,于是宽慰我俩:“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只要能治好你们,就算砸锅卖铁,我和你父亲也决不犹豫”。听着母亲的宽慰,我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而母亲把我搂在怀里,啜泣着说:“别哭了,没什么,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知道,母亲虽然嘴上比较坚强,其实心底里面,她比谁都难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隔着门缝还看见母亲卧在床头上哭泣。
这几年的日子,我家可算是度日如年,而母亲却总是把苦水往肚子里吞。
由于罹患重症,我读了两个初三,两个高一。每每读到一半,班主任老师便叫我休学回家修养身体。渐渐的,班上的同学也都开始主动的疏远于我。
我的高中是在我们县里最好的学校读的,我是一个寄宿生。
记得有一次,我的病情加重,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从宿舍睡觉的上铺摔了下来,顿时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宿管阿姨发现连忙联系班主任老师一同把我送进医院。当晚,他们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听见,在电话那头便开始伤心的哭了起来。她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到了医院里面。母亲一路哭泣着跑来,当她走到我床边的时候,我已经清醒过来。医生告诉母亲,伤口已经缝合,缝了五针,母亲痛苦不已,紧紧拉着我的双手,不停的问我疼不疼。那晚,母亲一直守候在我的床前,喂我吃饭喝水,替我跑上跑下。
星光不负赶路人,时光不负苦心人。终于,在父亲母亲的坚韧执着之下,慢慢的,我们病情有了好转。哥哥开始变得豁达起来,不再抑郁,并于二00九年成功考入了南方一所重点大学。而我,在几经挫折以后,虽然最终未能考上大学,但是病情也有所好转,得到了有效控制。二零一五年,我在北京304医院成功接受了脑部开颅手术。记得手术前夜,母亲一夜没睡,一直卧在床边替我加油打气,安慰我不要害怕。我躺在床上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母亲一直拉着我的手。手术完后,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当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母亲,她坐在床头,用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母亲看我醒来,哭泣着露出了笑容。她说:“看我手术出来,面如死灰,带着氧气罩,她的心里好害怕,好害怕啊”。话音刚落,母亲便昏倒在地,原来,在我手术昏迷的这三天三夜里面,母亲一刻没有合眼,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心里好害怕,好害怕啊!她不敢睡觉,她怕我不再醒来,她怕我醒来看不到她……。
“春蝉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人。我的母亲,为了我她拖垮了身体,干涸了泪水……。
二零一八年春,我踏入了婚姻的殿堂,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结婚以后,母亲告诉我说:“想跟我一起生活,她想多多陪陪我”,我微笑着答应了。我知道,对于我的孩提时代,母亲觉得她有愧于我,在那个无能为力的年代,她心痛不已。“哀哀父母,生我劳劬;哀哀父母,生我劳瘁”。而今,看着母亲两鬓斑白,忧郁成疾,五十四岁却经常头痛,发寒。我的心里心痛啊,心痛啊……
母亲给了我生命。在我经历那么多的挫折与坎坷以后,还能一直走到今天,还能一直积极向上,是母亲用血汗灌养着我,教我做人,用她博大的母爱陶冶着我,引领着我……
啊!母亲,我的“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