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过年的味道“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北方民谣,一晃我在北京已生活了20多年了,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响应“非必要不离京”的号召,决定不回老家过年了,但是年味渐浓,思乡的情结却是怎么也化不开啊!记忆的大门也是一点点的打开。

其实人的回忆往往和美食是有直接联系的,重现一件事,忆起一个情景,都会附带着一种吃食,影响着咱的味蕾,也延续着事情的关联。我人生的前20年是在四川老家过的,过年的吃食就是炒花生、豆腐和汤圆,当然还有腊肉,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豆腐和汤圆。

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年事就是磨豆腐和磨汤圆。在我所有小时候过年的记忆里,这绝对是排在第一的,如果没有这两样,那就不叫过年。四川卤水豆腐和汤圆!全国有名,一到年末,家里的大磨就忙开了!大磨可是老古董,一族或者一队(生产队)估计也就一口,多不过两口去,当年一口好磨也是这一族或一队的骄傲,刚好我家就有一口这样的好磨,好磨能把豆子,糯米磨的更细,做出了的豆腐也最好,汤圆也最糯。磨的时候需要两到三人推,一人添料,所以绝对是团结协作的技术活!邻里间总会自发组成几个流动小分队,挨家挨户逐一相互帮助。


制作过程也是很讲究的,首先自家要备好黄豆和糯米,这两样都是咱自己地里出来的,现在话说就是绿色食品,无添加;腊月二十左右就要着手准备,将干豆子和干糯米用水泡着,一天一换水,至少泡两到三天,然后等哪天有空,或者约好自己小分队同一天,一起去磨,细细的磨,磨出浓浓过的年味来,推磨的人用心的推,小分队相互替换着推。这是团结,也是亲情,浓墨不开的亲情。聊着家长里短,盼着孩子快快长大。于是这一天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夕阳西下,担着自家磨好的生豆浆和米浆,各回各家。


到家后,糯米浆呢用蛇皮袋装好,吊在房梁上,下面用盆接滤出的米浆水。生豆浆呢,起锅烧灶,开始制作豆腐,豆腐是典型的四川老做法“卤水点豆腐”,先烧一锅开水,然后按比例将生豆浆放入,再用纱布滤,滤出豆渣,剩下的就是奶白色的豆浆原液,再将豆浆原液放锅里加热,此时满屋豆香四溢,引诱着孩提时的我们稚嫩的味蕾,口水涟涟……于是父母舀出一碗,放上白糖,递给我们,吸溜着美味的鲜甜豆浆,这才堵住口水,当然也少不了挨大人几句数落“瞧那馋样……”,哪怕大人假意的在小屁股上弹一巴掌也会满足地咧嘴笑着享受得来之不易、盼望一年的美味……再用卤水点,把“卤水”分批次点进豆浆里,另一只手要不停推动豆浆,慢慢的看着大锅上飘出一块块洁白的团云,形成凝固的豆花,那就是豆腐的雏形。这个卤水的份量也是看大人们手艺的关键,多了豆腐会变老变硬,口感不好,点的嫩了也不好吃,到最后卤水都是一丁点一丁点的加,只要看到豆汤一变清就马上停止加入卤水了,灶里的火也立即熄了,点了卤水的豆花有特别的香气。这就是最经典的“老豆腐”。

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个步骤是出豆腐。架上笼屉,铺上豆包布,把大锅内的这一蔟蔟的团云(豆花)迅速舀到屉布里。 豆花里的水都流到笼屉下面的盆里,布上留的就是香喷喷的豆腐喽!再搬上几块大石头压着,这是要慢慢的将豆腐里多余的水分压出来,压的过程大约需要七八个小时,也就是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出豆腐了。

终于这一天在欢乐中落下帷幕,大人们这才吃晚饭,招呼孩子们睡下后,自己继续打扫清理残羹剩汤,然后相互轻声谈论、安排着明天的任务,这才相继睡下。

第二天一早打开豆包布,用刀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架火烘豆腐,将豆腐表面烘成金黄,抹上细盐用盆装起来腌一腌,这样放上一个正月也不会变质或失去原始的口感,此时满盆的金黄,就像是冬天里收获的一满盆灿灿的金花!孩子们也围在周边,一个个心里知道:年来啦!

年终于来了,大年三十,拿出几块金黄的豆腐切成片,这是大人们最喜欢的下酒菜,满桌都是肉,豆腐干就是解腻的好菜,也是孩子们最好的零食。

晚上,取出一块湿糯米汤圆粉,搓成小团子,包上和好的红糖花生仁或者红糖芝麻馅的料,煮熟,就是寓意着这一年团圆,为这一年画上圆满的句号。

这就是我童年记忆中的过年的味道!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去过多少地方,或者在哪里,都始终忘不了家乡的味道,家乡豆腐、汤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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