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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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有人到店里来聊天，有时候是小媳妇，有时是年过半百的阿姨，有时是白发苍苍的奶奶。赶上店里不忙，我也乐得放下手中的书，为他们倒上一杯热开水，听他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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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一位奶奶，近80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看起来还算硬朗，眼睛不花，耳朵也还好使。她走起路来很稳健，胳膊上挎着一个深蓝色的布袋子，上面绣了花，应该有些年头了。她买完东西后，我招呼她坐下，寒暄了几句。透过杯子里开水冒出的热气，我看她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嘴角下垂，皱纹像老树根，爬满了她的脸。即便这样，我还是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儿。不知缘由的，心轻颤了一下，我想起了我的奶奶，如果奶奶还在，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模样。？

      她姓邹，所以我叫她邹奶奶。邹奶奶很健谈，她说人老了，不中用了，但必须要保重身体，不能得病，因为家里还有老头需要她照顾。老头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三年了。邹奶奶是广东人，22岁就出来了，跟着老公一起，老公是油田职工。那些年还在甘肃，很荒芜，没有粮食吃，22岁的邹奶奶在夜晚无人的时候，曾坐到土坡上喊妈妈，一边流着泪一边喊，广东和甘肃，差别还是很大的！

      后来单位工作岗位调动，邹奶奶的“老头”被分到石家庄一个小城市，他们就一起搬来了，这一住，就是一辈子。邹奶奶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邹奶奶是油田家属，不是职工，所以算没有正式工作。那个年代，单职工家庭养三个孩子，也着实是不容易的事情，老两口还是把孩子们拉扯大了，也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家庭和生活。邹奶奶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插了一句嘴“这样挺好的，您们也可以安享晚年了”。她却叹了一口气跟我讲起了她的无奈。

        她的孩子们长大之后，给他们都买了房子，按说一切尘埃落定，老两口可以安享晚年了。然而随着孙子和外孙长大成人，他们要上大学，要买房，儿女又张口问他们要钱，老两口一除了拉扯孩子，为孩子成家之后，省吃俭用，一辈子攒了11万，全部拿出来给孙子买了房子，现在老两口就靠老爷子的退休工资度日，不多，每个月不到两千块。然而同在一座城市的儿女，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也不经常去看望他们。说到这里，我偷偷看了一眼邹奶奶，她表情木然，眼睛里雾气蒸腾，没有眼泪落下来。

      她说，我要保重好身体啊，要不然老头谁来照顾！真的，作为局外人，我都差一点要掉眼泪，只是我忍住了。她没说儿女不孝顺，像只是在陈述事实，又好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她说曾跟女儿说起，想去养老院，女儿说，你们每个月那点钱，去养老院哪里够？邹奶奶问：那要是我也生病了，不能走了怎么办？女儿说：那等你不能走了再说。我不敢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宽慰她，希望她保重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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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是母亲节了，听到这样的故事，我内心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老人一辈子不图儿女什么，只用力把他们拉扯大，为的是他们有自己幸福的生活。可是人都有老去的一天，当父母老了，做子女的，能否像当初他们养我们长大一样，陪他们变老呢？

    百善孝为先，一个连父母都不孝顺的人，如何在社会上安身立命，获得他人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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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我真心希望邹奶奶身体健康，千万不要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