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旅行手记(三):奔赴屋脊之屋脊——阿里,被神秘的美景和高反暴击

由于对客车的限速规定,在海拔4300~5200米之间的旅途将长达一天一夜,这注定不会轻松,然而风光就在那里……



在拉萨北郊汽车站买了第二天到阿里的汽车票,652元。半夜有客人住店,吵得睡不着,早上发现鼻子不通了,脑袋发沉,感冒了......爬起来退房、退票。换一个靠谱的旅馆休息了两天后,终于恢复过来,便登上七月最后一天的旅途。



一、屋脊上的惊叹


中午十一点,客车在热烈的阳光中开出拉萨城,沿拉萨河一路西行,下午穿过日喀则,沿雅鲁藏布江向西北驶去。

比起温柔的拉萨河,雅鲁藏布江的性格要粗豪许多,一束束江流凶猛地抢进,激得白色的浪花翻涌跳跃,发出哗哗的声音,滋养着明珠般的青稞产区——白朗、江孜等后藏粮仓。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客车逐渐驶入日喀则的牧区,房子越来越少,车子也少了,青稞地逐渐变成了草原,我们来到了大自然的领地。

午后的天空依然湛蓝迷人,而大地则越来越辽阔、荒凉。草地原来是整片的,逐渐变成一片片的,被沙砾地分割开。再往前,只看见一团团的苔草星散在沙砾地上,大地变得破碎而斑驳。


平均海拔4500米的阿里地区,号称“世界屋脊的屋脊”。这里有极好的自然风光:像海洋一样湛蓝的天空,辽旷的碧绿草地,巍峨的雪山巍峨,清澈的湖泊;

这里也有极其恶劣的气候:猛烈的紫外线,如刀般的寒风,崎岖的道路,只有海平面六成的含氧量。在海拔5000米以上,纵在盛夏的夜晚,气温也会降到零下。

傍晚,火红的太阳渐渐落了下来,客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摇摇晃晃,驶入了茫茫的暮色里,寒冷开始笼罩天地。尽管开着空调,车厢里的温度还是在不断下降,二十度,十五度……行驶在黑夜中的客车似乎变成一座移动的冷库,寒气源源不断地往我的皮肤、骨头里渗。冲锋衣、抓绒服、毛背心……我套上所有的衣服,蜷缩起身体,努力地颤抖着激发热量,为的是将寒气抵御在皮肤外。在高原上,感冒并不是小麻雀,而是黑山老妖。


在车上的一晚基本没睡,不是因为摇晃,而是精神始终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中,那是因为令人叹为观止的奇幻景色。我在客车的铁甲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贪婪地看着窗外的美景,似乎转瞬即逝。

天地间旷野无边,幽静莫测,晶莹的月色蒙蒙地洒在苔原上。没有风,苔草们大概是睡了,似乎很安宁。

青藏高原上的苔草有着坚强而有力的特质,它们似乎就是为了对抗这恶劣的世界而生的。虽然只有二十公分高,但是细小的枝条非常坚硬,几毫米长的革质叶子能够有效减少水分的挥发。于是,几百棵这样的苔草组成了一个坚韧的团队,像一个微缩的灌木丛般贴在山坡上,与高寒缺水进行顽强的战斗。毫无疑问,在这令人畏惧的高原上,我比这苔草更渺小,微不足道。

随着山势起伏,苔原有时斑驳,有时茂密。在黑黢黢的草地上,不时有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是七月的雪。


凌晨五点,早饭。客车停入路边一个孤独的饭店,一半客人缩在温暖的铁甲里,一半客人呵着白气下了车,四野仍然一片幽暗,宁静。我走出了灯光的范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闭上眼睛,让听觉的无形触角伸向远处……什么也抓不到,没有虫儿的叫声,也没有风的声音。或者高原的虫儿还没有起床,或者它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不知道。

早饭后,温暖的铁甲载着我们驶向温柔的黎明。

深幽的天空慢慢罩上了一层明亮的曦白,逐渐被渗透,变得碧蓝,深蓝,棉花糖般的白云懒洋洋地浮在天空中,笑看我们急促地赶路。阳光把苔原唤醒了,泛出鲜艳的亮色,朱红或碧绿。

美丽的动物在远离公路的地方啃食着苔草,让我远远地眺望它们矫健的身影。它们有的被拴着缰绳,有的很自由。



二、突然出现的城市


中午,客车经过昆莎机场后折向北,驶向旅途的终点。

大地愈发荒芜了,连坚强的苔草也不愿生活在这里。天地间尽是茫茫荒漠,黄褐色的砂砾铺天盖地,延伸向远处的皑皑雪山。黑色的柏油公路如同一条长蛇,曲折蜿蜒地游向地平线的尽头。

前方出现一团厚厚的白云,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一片红褐色的锥形低山,山体在明暗间扭曲不定,恍如魔域。

客车吃力地爬上了一段点缀着草丛的山梁,居高临下看去,一座魔幻般的城市忽然出现在锥形低山的背后。它镶嵌在重重红褐色的荒山中,像是一枚皇冠中的宝石。城市背后的连绵荒山更是高耸入云,嶙峋的山体与云雾层叠交错,仿佛为这座城市撑起一座白色的伞盖。

我不知道古代的人们是如何来到这里,又如何修建起这样一座城市,或者是精灵们的杰作?真是令人惊叹。


三、高反


客车入站时已经是下午3点,拉萨北站的司机说,这段26小时、1655公里的旅途,在2014年之前要走上三天两夜。我没有动用急救用品,然而头晕晕脚飘飘,耳朵嗡嗡响,像被抖散了架。背包真沉啊!我摇摇晃晃地走出车站,在阳光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魂魄。

噶尔县并不大,清浅的狮泉河穿城而过。二十分钟后我在城南的小旅馆开了一个70元的小房间,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烧水壶,还有一扇明亮的玻璃窗。我把沉重的背包丢在地上后,才发觉肚里空荡荡的,要出去吃点什么。

在楼下小饭店坐上坚实的靠背椅,紧绷着的精神才正式松弛下来。解除战斗状态后的第一感觉是浑身难受,胸口腹部到处被东西堵住,像一条淤塞的河流。我问小姑娘:“我太不舒服了,大概高反,有什么喝的?”她端出一个青花瓷盖碗,碗里有冰糖、桂圆和碧绿的茶叶,“喝这个会舒服点。”


这茶甜丝丝的,一道温热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胃部。歇了好一会儿,总算提起一点精神,叫一盘西红柿蛋炒饭,吃到一半又把力气消耗完了,只靠在那里懒洋洋地灌着茶,看门外车来车往。海拔4350米的午后阳光把街道照得煞白,没有行人走过。

一辆五菱面包车吱的一声停在马路边,后座跳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手脚伶俐地扶出一位胖乎乎的女士。那女士一只脚刚着地,便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吐完后斜躺着在后座上快速地喘气,那男人急忙上车拉门,啪的一声,五菱一溜烟开了出去。

“他们应该是从神山那边过来的,我开饭店这么多年,经常看到这种事。”短发的中年老板在我对面坐下来。

“这里海拔太高,不适合所有人。你可不要大意了。这里的公务员都比内地早退休几年,然后就搬到林芝去了。。”


我到马路对面的药店买了几片据说能缓解高反的药,回房间吞下一片,摊开手脚躺下。灌了一通茶饭后,身体里堵着的感觉消退了大半,但头却愈发疼了起来,似乎被一张薄薄的A4纸深深的切入了坚硬的脑壳,透出一股细窄的锐痛。过了一会儿,似乎药物起作用了,外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迷糊,窗外的汽车喇叭声,隔壁房间打电话、关门声......,头疼也变钝了。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躺着直到晚上,第二天。


注:在高原上坐长途车实在太疲累了,加上缺氧,身体绷到了极限,躺了两天才恢复过来,胃口很差,因此我留出了两天来适应海拔。若是自驾的话,可以安排三到四天,一边看风景一边适应海拔,保持良好的状态,基本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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