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锁《红楼》真爱:看宝玉如何为黛玉,痴傻疯癫中了邪?

青埂峰下,顽石绛珠,赤练神交,以泪还命。

富贵乡中,都道是金玉良姻,却只念木石前盟。

“宝玉,你为什么病了?”

“我为林姑娘病了。”

世间痴傻一宝玉,红尘柔情唯黛玉。

初见之时,怒而摔玉,惊而泪流。独到之处唯有各自内心清明,道不得,却已魂牵梦萦。

终遇宝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寒心酸语止不休,却是命定良缘早起眉目。

直到宝玉自大观园而出,被仆童将周身所带一抢而空,黛玉闻及只恐所赠之物同样被冷落,内心愤极赌气裁剪半成荷包,宝玉见此,匆忙掏出怀中之物。见他如此这般珍视,黛玉羞恼交加,不发一言。宝玉却是心急如焚,脱口质问“你瞧瞧,这是什么!我哪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你也不用剪,我知道你是懒得给我东西。我连这荷包奉还,何如?”

黛玉见此,越发声咽气堵,滚滚落泪,拿起荷包再剪。宝玉立即心软慌忙道歉。黛玉将剪甩开,拭泪说道“你不用好一阵歹一阵,要恼,就撩开手。不叫我安生,我就离了你。”宝玉笑言“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看似玩笑一句,却早已深情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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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向来心细之至,对于黛玉则更甚。强说他与身边女子暧昧不清着实是他委屈,怎不见得他心心念念唯有黛玉。否则,何苦连黛玉的午饭一过便睡这种小事都得来劝助。要求共枕一枕,闻香,打闹,诌典故逗乐,极尽所能让其活动,让其清醒,只因心念若是林妹妹此种睡法,又是要得病的。唯有心上有人,才能自内心至外显都向着某人,甘愿做任何,只为博得一笑,只为对方安然。

要不然何种力量又驱使他夜半踏雨探望黛玉。要不然,当亲眼见着黛玉风筝飘然远去之时,如何能够狠心割断手中之线,只因连带黛玉风筝他都害怕它会孤独。因人怜物,爱屋及乌。

而黛玉的回应,看似更多的是莫名的醋意,莫名的怒火和莫名的眼泪。实际看来,如何是莫名,一切皆有因。若非情到深处,他人喜怒举止又与之何关,若非心弦相扣,如何对方的细节尽能在她眼内扩展为无限大。她为金玉之说伤,又为麒麟相配而伤,伤得泪水不止,唯恐失去。其实如何能够失去,她心里怎会不明,不过明与容竟是生生不相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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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感情若不是有一方会先低头也是万万维持不下的。而在宝黛之间,宝玉甘愿为此。见黛玉转身而出,虽有莫名的内心阻隔。却依然于气话之中句句向黛玉。

“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还坐在那里,和别人说笑一会。又来自己纳闷。没有个看着你自己作践了身子。”

他也深知黛玉心中所忌讳的是谁,因此更是贴心解释:

“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我虽糊涂,却明白这两句话。头一件,咱们是姑舅姊妹,宝姐姐是两姨姊妹,论亲戚,他比你疏。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长得这么大了,她是才来的,岂有个为她疏你的?”

黛玉闻之,心中怎么不为之感动,一字一句都在她心上。

“我难道为叫你疏她?我成了个什么人了!我为的是我的心。”

“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

宝玉质问,直指真心,让人无从逃避。到此,感情愈渐明朗。

宝黛事实上有很多共同之处,也正是这些共同才使得他们能够共通。当日山坡处,他使落花随水流,她将落花由土化,都道是残春落花可叹可怜,若是花魂依旧得不到归属,可不更要可泣可痛了。怜生命之物至此,伤美好灵性至此,也恐唯有宝黛能够了。

当此情此景下,宝玉念出“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黛玉闻之,表面愠色,内心早已更视他珍贵。后来黛玉因晴雯不开门一事错疑怪在宝玉之身,巧遇饯花之期,一腔无明正未发泄,勾起伤春愁思,掩残花落瓣,感花伤落泪不已,念说“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恍觉有人影而过,心想“人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道还有一个痴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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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痴人又如何能够与她有此共鸣,如何听到黛玉呜咽之声,听到“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不觉恸倒在山坡之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若不是痴人,何以至此。又何以多次不顾伪装要将心中的真实尽数脱口。

“当初姑娘来了,那不是我陪着玩笑?凭我心爱的,姑娘要,就拿去;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连忙干干净净收着等姑娘吃。一桌子吃饭,一床上睡觉。丫头们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气,我替丫头们想到了。我心里想着:姊妹们从小长大,亲也罢,热也罢,和气到了,才见得比人好。如今谁承望姑娘人大心大,不把我放在眼里,倒把外四路的什么宝姐姐风姐姐的都放在心坎上,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姊妹。虽然有两个,你难道不知道和我是隔母的?我也和你似的独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样。谁知我白操了这个心,弄得有冤无处诉!”

他说着也竟是泪流满面。黛玉当然深知宝玉之情,被宝玉这次赤裸裸的坦明感动得不知所措,唯有泪千行。而这种相知相许在两人身上是贯穿始终的。当黛玉听闻金麒麟和王道士为宝玉说亲一事,明知宝玉心中自是烦恼,也是千万不愿,却仍不禁醋意萌生,酸言相击,实不为寒人心,到底是探真心。

“别人不知我的心,还有可恕,难道你就不想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你不能为我烦恼,反来以这话奚落堵我。可见我心里一时一刻白有你,你竟心里没我。”

“你心里自然有我,虽有‘金玉相对’之说,你岂是重这邪说不重我的。我便时常提‘金玉’,你只管了然自若无闻的,方见得是待我重,而毫无此心了。如何我只一提‘金玉’的事,你就着急,可知你心里时时有‘金玉’,见我一提,又怕我多心,故意着急,安心哄我。”

清风朗月情,凝思背驰心。分明是相亲相近水中鸥,却偏要撕心裂肺离人泪。若是能够听清看清各自心内之语,何苦至此。

世间纵有情人无数,得一宝玉足矣。我敬黛玉之情绝对一心,重宝玉之情疯魔成痴。宝玉甘为黛玉痴傻疯癫中邪。

一为紫鹃顽话突然病重,唯有恐之极才能够急火攻心,差点断送性命,若非情到深处,又如何会这般光景。

二为王熙凤谎称要将黛玉许他,竟鬼使神差般使他从失玉的痴傻中清醒过来,口中念道“我有一颗心,前儿已经交给林妹妹了,她要过来,横竖给我带来,还放在我肚子里。”

三为黛玉亡故,竟不止痴傻更成癫狂,不惜下到冥界之途只求寻回黛玉。后来,黛玉一去,人世再无留恋,仙世之劫也已了结。宝玉终是回归青峰,收回绛珠之泪。前缘到此,轰轰烈烈,虐心裂肺得终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世间情,缘起之时,一往而深。黛玉之死,宝玉出家都并非尘间之事,都是一次回归的救赎。黛玉终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宝玉则重新立于青埂峰下站成永恒。与先前的唯一差别在于,现在是一块饱含柔情的守望之石。轮回一遭,痛爱过后,修行即是领悟。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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