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贵州行（十二）苗家爱情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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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2日

经过两天长途驾车，顶风冒雪，日夜兼程，从贵州的镇远安全抵达山东的青岛。那晚车行到胶州湾大桥的时候，可能因为白天下雪，晚上大桥上车辆极少，很长一段路只有我们车队的四辆车，大桥的灯光璀璨，桥面明亮如昼，两边黑魆魆的是海平面，对岸灯火辉煌，那里有我们温暖的家，回家的感觉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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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团友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十一天的旅途结束时多了好些恋恋不舍，人生奇妙，不一定在哪一段旅途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儿，一切好似注定，又好似随意，作为凡人的我们最好的状态是接纳所有的遇见，享受所有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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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苗族还是汉族，每个人对婚姻的感觉都会用缘分来形容，天地之大，为什么咱们两个人就能走到一起，组成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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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接着讲苗族的爱情故事。

过完了女儿节的小伙子，第二天照常出工，中午歇晌儿的时候，坐在田间地头的小伙子们开始吹牛了，互相问问昨天的女儿节看上哪个姑娘了？姑娘是什么样子的？聊着聊着就相约晚上一起去姑娘家找姑娘。

姑娘呢？也是凑在一起讨论昨天的女儿节，都跟哪个小伙子对歌了？小伙子会来找自己吗？然后就靠在自家的美人靠上忐忑地等待。（苗寨的吊脚楼一般会在窗外修一长条座椅，俗称“美人靠”。）

收工以后的小伙子们一起去到姑娘家，苗寨都是依山而建，平时联络基本靠吼，只能闻声，想要见面就得靠腿，翻过几个山头，走到姑娘家就得两三个钟头，抵达的时候，天就黑了。

到了姑娘家，跟姑娘对过歌的小伙子去找姑娘，同行的小伙子没有对象的就去村里帮忙干活，疏通关系。小伙子找到姑娘家就会站在吊脚楼下唱山歌。

美人靠上的姑娘心里欢喜，跟小伙子对上了山歌。姑娘的父母听到歌声，心里也很开心，知道自家姑娘有人追求了，父母会偷偷地观察小伙子。这个时候的对歌基本就是调情了，问的都是诸如“你有没有先去别的小姑娘家里唱山歌？”或者“有没有别的小伙子来对歌？”等等。

这样的约会持续一个星期，恋爱逐渐升温，那些同行的小伙子们通过帮村里人干活，打下了感情基础，可以借到梯子了，借到梯子以后，约会的小伙子就可以爬上吊脚楼跟他心爱的姑娘近距离接触了，可以拉拉小手了。姑娘的父母依然在暗处观察，觉得这个小伙子够灵活，知道搞好人际关系，能借来梯子，不错不错。

这样约会的日子又过了一星期，小伙子该兑账承诺了，“手镯圆圆美身边”。再某一个约会的晚上，小伙子会带着手镯给姑娘戴上，然后的两周时间，小伙子就不再来约会了。

在约会期间，小伙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收工之后爬两个小时山路去找姑娘，回家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半夜了，时间久了，小伙子的身体也受不了，所以苗家人的恋爱时间最长也超不过两个月。

相思的时候时间会变长，半个月的煎熬终于过去了，小伙子再次来到姑娘的楼下，借梯子爬上吊脚楼，终于见到了心爱的姑娘，却依旧会问，“这半个月有没有别的小伙子送你手镯？”姑娘也不含糊，直接怼回去，“这半个月有没有去找别家的姑娘？”相思的两个人互诉衷肠，正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小伙子突然抢过姑娘戴在手上的手镯，落荒而逃，借的梯子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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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妈妈见到闺女的手镯被抢，心中大喜，知道好事将近，赶紧拿着家里存的银子去找老银匠给闺女打造嫁妆。

苗族姑娘的嫁妆除了自己的一身行头，还有就是出嫁前的一套嫁妆，包括一个银壶，一个银杯，一只银碗，两个小小的银酒杯，除了酒杯用来当天晚上喝酒用，其他用具结婚后暂时不用，而且都是单数，寓意是一心一意，天长地久。

关于老银匠如何根据姑娘的品性和自己的心情打造嫁妆，之前讲过，暂且略过，回过头来讲那只被小伙子抢走的镯子。

那只镯子并不是小伙子送的，而是小伙子的妈妈—未来的婆婆送的，婆婆为什么要送镯子呢？为什么只给姑娘戴半个月又让小伙子抢回去呢？那个镯子拿回去，婆婆自有用处。婆婆会看这个被姑娘戴了半个月的镯子的颜色，通过这个颜色判断姑娘的身体状况，决定要不要迎娶这个儿媳妇。

一般来讲，镯子会呈现四种颜色，一是亮色，说明姑娘身体很好，健健康康；二是黄色，说明姑娘脾胃不调，肝火旺；三是黑色，说明姑娘体内湿气重，有湿毒；这三种颜色婆婆都是可以接受的，身体肝火旺、有湿毒对于精通苗药的苗家人来说不是问题，可以慢慢调理，但是，假如镯子呈现一种淡淡的绿光，那么无论这个姑娘如何的美貌能干，小伙子的妈妈是万万不会答应娶这个儿媳的，因为只有养蛊的姑娘戴过的镯子才会有这个颜色，因此，养蛊的女孩儿是不能戴银饰的。

记得第一天认识这个苗族小姑娘，我就问她，“你会下蛊吗？”她哈哈笑了，她说她是花苗，苗族会下蛊的是黑苗，而黑苗在旅游行业里一直是禁止开放的。

书归正传，小伙子的妈妈通过镯子的颜色认可了亲事，就可以择吉日迎娶姑娘过门，入洞房的前三天姑娘每天问小伙子三个同样的问题，“你会不会永远爱我？你会不会离开我？你会不会娶其他的女人？”再傻的小伙子也知道怎么回答这三个傻问题。

到了第三天要入洞房了，这个时候要下情蛊。何为情蛊？就是牵来一只大公鸡，并且这只公鸡还是单独饲养，没有跟母鸡交配过，新郎新娘各自扯着公鸡的两个翅膀，生生地把翅膀扯下来，然后把鸡血滴到银酒杯里，跟酒一起喝了，就算是下了情蛊，新郎新娘发誓遵守自己的誓言。

导游说苗族的婚姻里离婚率非常低，婚外情的情况也是极少的，我在想，跟其他民族的婚姻比，除了情蛊，其他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如此看来，这个情蛊还是有效的，大公鸡没白牺牲。

结婚以后的姑娘小伙还是有点儿悲催，姑娘不可以一直住在婆婆家，只能在农忙和节庆的时候回婆婆家住，其余时间一直住在娘家，直到姑娘生了孩子以后，才可以长期住在婆婆家，夫妻才能真正团团圆圆，朝夕相伴。

再提一提姑娘的嫁妆，姑娘的银壶银杯银碗在刚结婚时是不能用的，什么时候用呢？生了孩子以后，给孩子喝水用。

苗族的妇女生孩子是不做月子的，一般休息一周就下地干活，靠什么养身体呢，靠的是腰上的银腰带，每天晚上，取下银腰带，把上面的黑毒清理干净，继续戴，周而复始，直到银腰带不再有黑色的湿毒。

孩子呢？出生三天以后才喂奶，前三天就喝银碗里的水，据说是用银碗的水排毒，排毒以后身体健康，吃么么香。

我一路脑补着苗族人的生活，景色秀美，辛勤劳作，省吃俭用，换取银子，用银碗喝水，用银筷吃饭，吊脚楼高大壮观，家里简简单单，节日的盛装银光闪闪，刺绣精致美艳，苗家人的脸上写满了对生活的向往和热爱……

一路想一路回味，当布满泥浆的车子终于抵达自己的小家，开门进屋，还是熟悉的味道，家里的小妞儿睡眼惺忪，我伸手想摸摸她的小脸儿，被她嫌弃地躲开，“别碰我，你那么脏！”

第二天早晨，我跟小妞儿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怀里都是暖玉温香，她说，“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好想你，现在回来了，看看你还像以前一样恶人。”

我哈哈大笑，这就对了，是我以前的日子。

生活就像一锅白粥，喝久了不免寡淡，而旅行就像一味调料，给白粥加了一点别样的味道，提醒我们，生活的美好一直都在。

旅行的感觉真好！回家的感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