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邀》对话人类学家项飙:及时满足、情绪化的现代人

人类学家项飙,是第一次通过《十三邀》认识的。一开始,这个瘦弱、穿着朴素的四十来岁男人很难让我与如此大成就的一个学者相联系,但一开口,他的思想就着实让我惊艳与佩服。

项飙提到,在人类学研究中,最重要就是保持距离感和超越感。距离感,是不被事情本身所裹挟,做一个旁观者,才有可能在事情中感受美感,清楚认知并思考。而超越感,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对自我生活世界的掌控感。并非说是生活世界完全在主宰着我们,而是至少在精神上,我们可以做到从上往下去看待它,从一个更大的平台去看待这个世界。

《心经》开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万物皆空,但众生依旧苦。

很多时候,人会迷茫痛苦,就是因为被事情本身所裹挟,很难将自我的爱恨嗔痴抽离。而真正做到清醒,能用一种超脱眼光去看待事物,就需要非常强的自我警醒的能力。这,需要一生的修行。

关于超越感,项飙又谈到如今中国存在另一个问题,就是中国年轻人可能对如何考一本大学、世界排名大学如何一清二楚,却对周围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一无所知。而这背后是我们并没有超越后回观自我生活,没有用超脱的态度去指导自我更好地活在当下。因此,眼前都变成苟且,诗与远方在未来。

要么只关心作为个体自我生存生活,要么跳跃到关心世界等宏观问题,对周围一切表现出一种漠不关心态度,是源于科技发展打破了原先“附近”的消失。阿里、淘宝、美团等崛起,让我们变得不再去依赖周围附近设施、人的关系生活着,我们生活的“附近”被转化成为软件的数据,为我们带来各种便利。

这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人们都希望自我的愿望即刻满足,变成不耐心、急躁、易怒,越来越情绪化。美团食物就得在几分钟内到达,没到就差评,飞机必须准时起飞,延机就忍不住发脾气.......

在对几分钟时间的计较中,我们丧失人基本思考的能力,不自觉被“即刻”裹挟着走,从一个即刻到下一个片刻,我们可能不再思考人与人之间理解与同情等美德,所以会有就大事件产生悲悯,而对眼前外卖晚到表示生气,情绪变得极端化;我们可能不用考虑自我与或交易、或交流的对方之间的关系,慢慢地,人与人之间关系层产出了断裂。人们变成要么依赖血缘的亲密关系,要么依赖科技赋予的弱关系,不再有“中间层”的关系存在。所以现代人比以往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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