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话秋分 ——读余世存的《时间之书》

平分秋色，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使用频率较高成语。从成语产生的源起看，神话传说起于人类对自然宇宙认知的萌芽。由于认知水平的限制，只能把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归隐于一种看不见的“魔力”；寓言故事则是人类用故事的形式委婉地劝诫世人，以弃恶从善，长善救失；古代典籍凝聚人类的智慧，从思想和文化精神的层面涵养心性，以提升人们的思想和人格境界；生活经验来源于广阔的社会生活经验的积累。相交于其他的，最后一个所含括的当是最为丰富的，因为生活是无界的，经验自然也就无限丰富。而平分秋色所揭示的生活经验就是按照自然节序的推定，其正好反映的是二十四节气中非常重要的节气——秋分的气候和时间特征。

秋分，君子遁世无闷：月缺终有月圆，知我能得几人。面对无尽江山，与谁平分秋色。

君子，乃品性高洁，重修身养性的同时，更以天下为己任，心怀天下，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去感染周围的人；遁世，不是逃避，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也，在收放之间得心应手，无需牵牵绊绊，所以没有郁闷和苦恼。正是如此，面对自然的“月有阴晴圆缺”和人世的“人有悲欢离合”始终能够以坦然的心态。虽无法做到放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惧，但相较于一般人则高出了很多；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真正成为志同道合者毕竟寥寥，只要能够活出一份从容，即使“无人会，登临意”又何妨；不过，无限山河无限情，踽踽独行是孤独，如果能够有人相伴，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幸事。这也许就是自然的节气所包蕴的丰富的人文内涵。

从天体运转的角度看，秋分作为最重要的一个节气，这一天地球昼夜平分。“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既然昼夜均分，寒暑持平，在一个天平的两端不论是从自然的层面，还是从社会文化的角度审视，其都被赋予特殊的意蕴。自秋分起，由于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论是自然天气，还是自然风物都表现出独特的景致：凉风习习，碧空万里，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丹桂飘香，蟹肥菊黄。之所以具有这样的景形呈现，是因为在时间节序的推进中，经过春和夏的播种和耕耘，在“运筹帷幄”和“激情燃烧”的蓄势与张扬之后终于迎来收获。从这个角度说，秋分不论从自然，还是从人类社会的层面看都含有“收养”的意味，即重视内收，养精蓄锐。

不论天道如何，地道即会跟从效法，而人道则与之匹配，会经历从本能跟从到自觉跟从的历史演进。这样，原本用以描述自然宇宙运动的节气就被赋予了浓郁的社会文化的意蕴。秋分时节，人类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总结，对自然物态所呈现出来的表征进行高度概括，得出极富代表性的物候表征：一候雷始收声——雷之出现是缘于阳气太盛，到了秋天阳气渐退，阴气渐长。这样打雷自秋分之后就很少出现；二候蜇虫坯户——由于天气渐凉，小的昆虫不能忍受都钻入洞穴，并用细土封住洞口以防寒气侵入；三候水始涸——秋季降水量减少，天气干燥，水蒸发的快，也就有了山光水瘦。自然是无声的，它只是按照四季更迭而进行着风物的变化，但是世人在观照自然时往往会不自觉地把它与人类社会的世情对接起来。于是，根据秋分物候的自然变化表现出来的特征，人们对其附加上社会的元素。这样，如果一候不出现，就可能出现诸侯为人不正纵欲放荡；二候不发生，老百姓的生活就可能失去依靠，就很难安居乐业；三候相悖，就可能出现带甲动物要泛滥成灾，危及人们的生活和江山社稷的稳定。

春生春种，秋收秋敛，四季到了秋，不论是从其蕴涵的自然意蕴，还是从公众所赋予的人文色彩，秋分都含有万象收藏，积蓄力量以迎接严冬的到来。秋已至，冬不远。秋分既是告别，也是新生；既是告别旧的时空，又是进入新的时空。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新旧更迭的过程中，不仅有继承，更要创新。当然，收敛中的蓄势待发则是一种积极而为的自我突破。其间也寄托着人们美好的心灵寄托和祝愿。

自然宇宙的运转按照自身的规律进行，与之相对应的人类社会也在自然节序的转换中被人为地附加上新的人文意蕴。而与往昔的秋分稍有差异的是，今年的秋分正好处在传统佳节中秋节的前夜，这让秋分也具有了特殊的意义。中秋节，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八月节、八月会、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是流行于中国众多民族与汉字文化圈诸国的传统文化节日，时在农历八月十五；因其恰值三秋之半，故名。自然风物是客观的书写，一旦被人们赋予人文的色彩，其所具有的意味就不再是那么的冰冷。而这种由温度和质感的节日表征对公众来说更多是一种美好祝愿的心理寄托。遍览古今中外的诗词歌赋文，关于中秋节的书写可谓是灿若群星。不论是积极乐观的，还是阴郁哀伤的，从字里行间溢出的是个体生命面对茫茫宇宙所引发的人生感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是书写中秋诗文的经典中经典。每一个生命的个体，置身在宇宙的运转中，因为自身的渺小，某种程度上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世情的变换，生老病死的不可避免无形中会让世人增添更多的愁情与烦恼。

中秋不属于自然，所以具有了浓浓的情味。这种情是后来者对过往者的一种记挂与怀想。不管是悲从中来，还是良辰吉日的欢愉，世殊时异，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的渺小存在在世事变换中收获的体验更多的是悲戚与落寞；秋分记录的自然，但承载中人类丰富的情感寄托，斗转星移，冷暖变换本属于自然，一旦被移植到社会，也就具有了别样的况味。时光轮回，人世变换，生在当下，好好地爱护自己和周遭的人，过往需要怀念，未来更要畅想与展望。（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