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手老秦


秦川觉的有一团火正从他眼皮子底下燃烧起来,他猛的一睁眼,发现女儿秦岭正站在卧室门口,而那团火正是从她背后窜过来的。

“老秦,给我点钱。”秦岭说。

秦川揉揉眼坐起来,努力看了看房门上的挂钟,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分。

“要多少?”秦川问。

“五百,给吗?”

“前几天不是给你五百了嘛,怎么还要。”

“我小肚子有点疼,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渐强,我合计去医院看看。”秦岭穿了一件褪了色的粉红色珊瑚绒睡衣,头发用皮套在后脑勺胡乱的一箍。

“行,那你换上吧,一会带你去市妇婴,正好今天在那交车。”秦川抓起旁边的毛衣就往身上套。

“不用你,我自己去就行。”

秦川思忖了一会说,“自己能整明白吗?”

“那有啥的,挂号什么的我又不是不会。”

女儿缓缓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阳光打在了堆满花生皮儿和啤酒瓶的茶几上,烟头密密麻麻的杵在烟灰缸里,看的她直皱眉。

“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墙上的大白都让你给熏黄了。”

“行了行了,钱在我腰包里,你拿五百,应该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给我拿回来。”秦川指了指旁边的柜子说。

其实这话等于白说,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女儿在撒慌,这钱剩不下,不是用来去夜场开台就是用在什么明星的后援会上了。

“得嘞。”秦岭拿出腰包,抽出五张红色的票子朝秦川晃了晃,“看好了是五百啊,那你继续睡吧,我把门给你带上。”

女儿走后,秦川看看了窗外,正午的阳光对他来说新奇又陌生。今天是明媚的小阳春天气,楼顶的积雪也开始融化起来,水滴砸在空调外挂机上发出的啪啪声让他再无睡意,秦川不禁想;去年秋天为了省下取暖费去二手家电市场淘了两台旧空调,可结果这一冬天也没用上过几回。他走到窗前,用胳膊伫着窗台,看着外面成片的灰突突的赫鲁晓夫楼发了会儿呆。

距离出车还有几个小时,厨房有昨天吃剩下的火锅底儿,冰箱里还有一掐小白菜,他想,一会等女儿出门后,就把电磁炉拿到她房间,然后边吃边用她电脑看ufc的比赛。这场比赛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的,骨头琼斯对战町田龙太,一场旷世大战,龙太虽然最近状态不好,输了两场,但整体实力还是摆在那的,他希望龙太能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

就在热锅的这当儿,他给开白班的康哥打了个电话,康哥前一段时间做了个手术,直到昨天才和他说了实话,实际上得的是肠癌。康哥不让他告诉车主,怕车主不让他出车,他实在不想在家等死,那样也没意思。电话里老康说一切正常,四点左右准时到秦川家楼下,还说上次给他带的康平小烧挺好喝,柔顺,不上头,要是有的话再给他带点。挂掉电话后,他看了一眼鞋柜上的酒桶和两千块钱现金,想着晚上交车的时候直接放手扣里,当面给老康他指定不肯要。

在干几年夜班,估计自己的下场和老康也差不多,车废人也废,一想到这秦川自己都乐,这下半辈子唯一的念想恐怕就是女儿秦岭,把女儿好好培养培养,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也算对的起自己和他妈徐荟云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火锅被他捞的干干净净,可龙太却没有啃下这块硬骨头,不过龙太有几个技术动作很漂亮,他还站起来学着来了那么两下。就在这时,床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女儿秦岭打来的,“老秦,你能过来一趟吗,医生说我是宫外孕。”



去医院的路上,秦川头都快要炸了。女儿今年刚满十七岁,怎么着就能怀孕了呢,而且还他妈的是宫外孕。他试图回想女儿的近况,可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白天女儿上学,晚上自己又出车,女儿的生活他实在知之甚少。

秦岭现在正处于叛逆期,秦川不敢说更不敢打,谁都是第一次当父母,遇上这事都他妈麻爪儿。还是给高珊打个电话吧,正好她也快收车了,自己嘟囔完,秦川拿出了手机。

“你在哪呢?手里有活儿没?”秦川问。

“我刚卸下一个,现在搁小北堵着呢。”

“你把车撂那跟我走,我去接你,有急事。”

“啥事啊这么急。”就在高珊说话间,电话里传出了一位男人的声音。“去沈北,走吗?”

“上来吧。”高珊说。

“岭儿宫外孕了,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来回跟着跑。”

“啊?!怎么还能.....那你去和睦路上的那家王姨麻辣面门口等着,我一会就到。”高珊随即对着乘客说,“不好意思啊大哥,去不了了,我这边有点急事。”

“这不是耽误事嘛你。”随后,电话里传出“彭”的一声闷响。

“手劲儿还他妈挺大....那我这就往那去啊老秦,你等我一会。”

挂掉电话后,秦川看了看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挂件,那正是高珊送给她的。高珊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对他的挂念,有的时候还会特意隐藏,有点润物细无声的意思。当老秦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懒得再去做出回应,所以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维持着暧昧关系。老秦无意间透露过,说自己怎么也得等到女儿大学毕业后才考虑自己的问题,高珊不傻,她当然记挂在心里。

车堵在了沈海高架桥上,正好是上坡,前车是辆比亚迪f0,后窗贴了一个粉红色的猫,估计司机是个女的,只要前面动一下那辆比亚迪准保熄火,这不免让秦川有些焦虑。他点了根烟,拉开了跟前车的距离,看着桥上蔓延开来的红色长龙,心里想,如果秦岭怀孕的这件事远在天国的徐荟云知道了会怎样,他想自己一定会在某个雷雨天遭到不测吧。

看到高珊后,秦川心里踏实了许多。高珊今天带了个黑框眼镜,还穿了件卫衣,看起来比往常年轻不少。

“咋还带了个眼镜。”秦川问。

“别提了,我找到原因为什么我拉不出活儿了。”高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近视,你说怪不怪老秦,现在乘客懒的没边儿,打车手势都懒得摆,直接跟你玩眼神儿,你说我这眼神儿能看清他们吗,这不,昨天去塞隆眼镜城配了个眼镜,防蓝光的。”

老秦看着高珊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么一整像个老师。”

“滚蛋,岭儿怎么样了,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高珊说完,只见老秦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的像是喝了一斤散白。

“我说老秦,到了医院可不能动手打秦岭,你听见没!”

秦川没说话,脑袋里像是过电影似的想了不少的事。秦岭再有一年就满十八岁了,要不干脆就把她送她奶那算了,这孩子和自己不亲,还叛逆,再这么发展下去早晚得出事。

二人走进医院,发现秦岭正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沓化验单,坐在那就像一颗狗尾巴草。秦川只觉得一股邪火油然而生,如公牛一般的眼睛瞪的老大,那架势好像随时就要撞向秦岭似的。

“老秦,好好和孩子说,这是医院。”高珊拽了他一下后,坐到了秦岭旁边。

“高珊阿姨。”秦岭向她打了声招呼。

“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今天先预约,明天做手术,具体的你们听医生说吧。”说完,秦岭小心翼翼的看了秦川一眼。

从科室里出来,秦川一直没说话。医生说右侧的输卵管肯定保不住了,以后怕是会影响生育,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否则有可能大出血。秦川有好几次都想扇秦岭一巴掌,但每次看到女儿煞白的小脸他都忍住了,签完字后,高珊提议去附近吃口饭。

走出医院后,秦川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孩子是谁的?”

“爸,这事你别管了成吗?”秦岭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秦川问的问题似的,话接的很快。

“谁教你这么干的,嗯?”秦川说。“你让那小子害得以后生孩子都成问题,这事就这么算了?告诉我,谁干的?”

“你别吓着孩子。”高珊连忙护住秦岭。

“你别管,让她说,谁干的?”秦川凑上前去,抓住了女儿的肩膀。

“不要你管!”秦岭将他的手甩开,边哭边说,“我长这么大,你除了会打我,骂我,你真正在乎过我吗?”

女儿说完,秦川一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别给我废话,那小子叫什么!你不说我打断你的腿!”秦川也顾不上医院门口的行人投来的目光,拉开高珊就要往女儿身上抓。

秦岭边哭边躲,看来真的是吓坏了。“他叫王俊州。”最后,她只能委屈的说出了男孩的名字。

“那小子住哪?”

“我也不知道,我们交往一年多了。就两三次,最后那次我还吃药了。爸,你别管了行吗?求你了。”

“你要不说我也能查到。”

“我真不知道他住哪爸,他开了个摩托车店,在长白万科城下面,我们都是在那见面。”

“行,高珊,岭儿就先交给你了。”说完,秦川头也不回的冲向出租车。




路过三好桥时,只见夕阳的余晖映在浑河之上,将整个城市渲染在一种迷幻的氛围里。老秦看了看手机,一共32个未接来电,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想想一会去找那个小子的场面,突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刚认识徐荟云那阵子他刚从体校毕业,学了三年散打的他成绩还算不错,省级比赛也能拿到名次。可自从有了秦岭以后他便不再打比赛了,徐荟云也不让,这技术一搁就是十七年,十七年来他没打过架,这一切正是因为女儿。但今天他要打破这个规则,原因也是因为女儿,这事说来也挺奇怪。

他绕了长白路西路整整一个来回儿才看到了那家摩托车店。那是一家双层门市,门脸外的装潢像是太空舱,门前停着几台颜色鲜艳的摩托,价钱应该不便宜。

“你们谁叫王俊州?”老秦走进店里,问起了店里正在改装摩托的那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老秦手里的扳手后,警觉的叫起身边的同伴。他们围上去,正打量着这个身材短粗穿着蓝色司机制服的中年男人。

“我就是,你谁啊。”

老秦看到其中一个说了话,走到他跟前儿。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很瘦,身穿一件花里胡哨的长衫,男不男女不女,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是秦岭他爸,秦岭宫外孕你知道不?”

“和我有关系吗?”男孩说。

“少他妈跟我装傻,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

“你闺女什么样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孩子就是我的,况且我和你闺女办事的时候都吃药了。”男孩说完后,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年轻人笑了笑。

“艹你妈的。”

话音刚落,秦川手里的扳手就冲着他的脑袋挥了过去,王俊州急忙的向右一躲,扳手砸在了他的左肩上,彭的一声,他便手扶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我看谁他妈敢过来。”秦川拿着扳手指着周围正跃跃欲试的年轻人说。但从那些孩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其实也并不想惹上麻烦。

秦川走到男孩面前,蹲了下来说,“小子,我女儿这辈子算是废了,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娶了她,你要不是男人,那老子正好在这就给你办了。”

男孩恶狠狠地盯着他,因为疼痛的缘故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你别做梦了。”

秦川起身又朝男孩的肚子上补了两脚,只不过,怒气消退了一半的他这次并未使出全力,这也正是因为男孩的体格实在单薄的缘故。两脚踢完后,他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年轻人们说,“就你们这样的还他妈自称兄弟呢?都他妈给我滚。”

说完后,秦川离开了那里。

当天夜里,警车便停在了秦川家楼下,他被带到了派出所时。王俊州的父母也在场。经民警判定王俊州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构成故意伤害罪,所以也只是简单的民事纠纷而已,这件案子最后以秦川赔偿王俊州五百元收场。

王俊州母亲对结果十分不满,从警察局出来时便对秦川恶语相向。倒是王俊州的父亲表现的很平静,也许是他工作原因造成的,据说他是军区政治部的干部。

“我对我儿子做的事深感抱歉,都是当父母的,我理解您的心情。”王俊州父亲说,一副官腔十足的样子。

“你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是闺女。你怎么理解?”

“年轻人犯了些错误很正常,谁没年轻过呢。为了这一件事情而用两个孩子的幸福做赌注,这恐怕有些太武断了吧。”

比起男孩母亲的责骂来,秦川更受不了这个男人满嘴的道理。那些话会让他丧失掉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

“这样吧秦先生,您女儿的手术费和治疗费用均由我们承担,包括以后生育需要的一些检查费和附加费用。我们当家长的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男孩父亲说完,秦川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不由得生出了恻隐之心,同为人父,他实在不忍心继续纠缠下去。

“以后管好你儿子。”说完,秦川决定赶快回家,因为明天一早还需要买一些生活用品来为秦岭的手术作准备。

“秦先生请留步。”

正在秦川准备上车的时候,男孩父亲走了过来。

“既然你女儿的事我们解决了,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我儿子的事吧。”

“你什么意思。”

“秦先生很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据我所知是因为您很早之前学习过散打的缘故。当然,我儿子身上的伤我不可能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过,我们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我正好认识一些散打运动员,不知道秦先生愿不愿意赏脸切磋一下。”男孩父亲不动声色的说,眼睛里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如果我不去呢?”秦川说。

“这个好办,贵千金现在已经怀孕,加上同校外男生厮混,在夜里嗑药,这几个问题足以让她离开学校了吧。”

男孩父亲说完后,秦川的心也跟着不由得一颤。如果这件事被女儿学校里的人知道,那对她的打击不亚于手术疼痛带来的激烈,女儿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辍学,绝对不能。

“只要秦先生能打完三个回合,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这不过分吧。”男孩父亲说。

秦川想了想,一种复杂的情绪逐渐在他心中滋生出来。他不怕输,比起输他更怕赤裸上身站上拳台,因为他此时臃肿的身材足以让他盖上羞耻的官印,而他变形的动作更会使他沦为笑柄。

“明天下午两点,八棵树驾校里的库房。我在那等着你。”

男孩父亲笑了笑,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秦川扫视了一下四周,仓库除了几台用塑料布蒙上的机器堆放在角落外,其余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而擂台也是用几张海棉包临时搭建而成的。那个男孩和他的父亲坐在擂台旁边,身边还站着那天在摩托车店里看到的年轻人,他们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远处有三五个身着特警体恤的小伙子,他们正在互相热身,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今天的对手就是这几个小伙子中的其中一个。

就在他换好衣服后,一个身穿黑色体恤的男人走到了他身边,示意他伸出双手并且帮助他将拳套戴在手上,这位应该就是这场比赛的裁判,而这种感觉不免让他恍惚。他明白今天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这十七年来即便他再没有登上过擂台,但是他的心却还是停留在年轻时的样子,如果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到,那他就会拥有这份荣耀一直到死。可是今天,这种美梦恐怕就要破灭了。

戴好了拳套后,他也准备去热热身,他明白,即便是要挨打,那也要把自己身体预热到最佳状态。可只是单单的几拳沙袋,也能让他感到了自己身体的亏空,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和烟酒带给他的恶果。

果不其然,他的对手就是那几个小伙子走出来的。那是一个拥有着黝黑皮肤的小伙子,他的胸部很宽,臂膀也很粗,全身充满了活力。而干净利落的板寸头也让他的那张本来稚气的脸显得有些凶狠,难以想象,这样的孩子是经过怎样的锤炼才能成为一个杀人机器的。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开始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赛。

那个小伙子脚步很轻盈,一开始也只是简单的试探。因为记忆太过遥远模糊,老秦勉强才想起了一些摆架姿势和脚步,他双手护头,目光紧紧盯着小伙子的眼睛,等待着眼前这位猛兽的袭击。

进进退退,配合着右手刺拳进攻,小伙子刚开始打得还是有些谨慎,这让老秦感到欣慰。他想,也许这就是对一个前辈最大的尊重吧。可到底还是年轻人,即便是刺拳也让他吃了些苦头,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比赛强度的话。

比赛的时候,老秦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女儿刚出生的样子,想起了徐荟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了被他击倒的那些对手,他想起了老康,想起了高珊,想起了那些在他生命中出现的人们。无论是印象深刻还是匆匆一闪,那些面孔仿佛都出现在擂台旁为他呼喊加油。

不知不觉中,第一个回合过去了。老秦凭借着躲闪和经验,勉强的挺了过来。回合结束后,他看到有几个人上前去同对手说了些什么,这让他的心里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第二个回合开始后,对手显然打得更加轻松大胆,进攻如同潮水一般向他袭来。对手的每一次挥拳,秦川都能感觉到年轻的生命带给他的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他透过摆架的胳膊向对手望去,只见那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正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光芒。

秦川不断移动着,此时的他只能避其锋芒。由于他将防守重心一直放在了头部,他的肋部被对手鞭腿踢的又胀又痛。此刻,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对手体力慢慢耗尽,因为他明显的感到对手出拳的力道在下降。滥用蛮力,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终于,老秦在对手出拳的时候抓到了一个防守漏洞。他用左臂佯装阻挡了一下,紧接着出其不意的挥出了右拳,而那一拳正好打在了对手的下颚,出完拳的后老秦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不过这一拳没有足够的力道,如果放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足以放倒对方。

对手显然没有想到老秦还会给予还击,并且还准确的打到了他的要害,这让他感到了羞耻,而随后的那些如冰雹一样的拳头,也证实了他此时此刻的愤怒。他不给老秦一点喘息的机会,此时的老秦只能充当沙袋,整个仓库里回响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击打声。

就在老秦的防守即将崩溃的时候,响起了回合结束的铃声。老秦如释重负的躺在了拳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有最后一个回合,老秦必须要想出些什么方法来,否则等待他的就是被ko的命运。

第三回合开始后,对手的拳头依然迅猛,老秦觉得自己的胳膊就像灌满了水泥一样沉重迟缓,有几次在闪躲的时候他还差点摔倒,他不禁开始羡慕起对手的体能来。

此时,女儿恐怕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吧,医院那边又高珊在,这让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件事结束后,就要认认真真地去想和高珊的事情了。

就在恍惚的一瞬间,对手的一记上勾拳打到了他的下巴。那一拳很重,也很出其不意,这让他备受煎熬。他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出现了短暂的虚空,周围的一切不复存在了,就像无声的原子弹爆炸了一样。

这记勾拳冲毁了他的防线,他的胳膊也逐渐垂了下来,就在这时,对手乘胜追击,一记记摆拳左右开弓,其中有一记重拳正好打在了老秦的左侧面颊上,这让老秦顿时失去了意识,重重的倒在了拳台上。

就在老秦即将陷入漩涡之前,突然觉得眼皮底下有一团火正在燃烧起来,他拼命的想睁眼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突然,女儿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秦川知道,那团火正是从她背后窜过来的。

紧接着,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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