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水

端午假期,回到了乡村。那是一个绿水青山环绕的地方,每天在鸟语花香中醒来,在清风明月中入眠。繁星点点,隔着千载的时空在对我喁喁私语。当东边的天际开始冒出鱼肚白的时候,我就依时而醒,似乎要去赴一会隆重的约会。学着那些綄纱的女子,来到河边,鞠一把清水,拂去我心间的尘埃。有些时候,綄纱也是一种乐趣,当我把衣裳铺在石板上,均匀地洒上洗衣粉,揉、搓、刷、捶。听着那些声音,仿佛便是优美的乐章。

        一天最美好的时候便是清晨,不知是否有人曾经似我这般钟爱流水,当我静坐于石台上,四周仿若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敛心神,闭双目,耳边便仅仅只剩下流水经过的声响。这水声天然轻澈,有安抚心灵的功能,当处在这无尽寂静的环境中,似乎尘世间的纷扰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与天地同在,共呼吸,同依存。我感受着水的温柔,水的磅礴,爆发出来的怒吼,喧啸着向东而去。温柔的,寂静的,含着轻吟的,发出嘶吼的,叮叮咚咚地缓缳的流淌,像是一位女子,倔强,任性,温柔,俏皮,可爱,移重,多重声响交杂汇于耳迹,我看到了水的薄大的胸怀,可以包容万象。洗尽铅华,涤尽浮华。或者心静了才能拥有大智慧,得大自在。我无佛陀的智慧,但在那刻,我的心灵却也得到短暂的放松舒缓。

把脚伸进稍稍湍尽的河流里,激起的浪花溅湿了衣裳。流水从我的指尖划过,从我的脚底流走,说不出什么感觉,也许没人可以体会,水带给我们身体的触觉是什么,水打在我们身上的感觉是什么。甚至,水,我们甚至无法捧在手心,水,我们不曾拥有,取于自然,还于自然。我曾经试着想要感受手接触我们身体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清凉地依附在我的手背。手划过水面,掌心沾了些水珠,圆圆滚滚,好不可爱。但是我发现,有一种感觉,语言无法穷尽,语言并不能表达内心之感受之万一。也许语言在某些时候也有匮乏的时候。心间的平静,或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我曾经感受流水奔腾而过带来的力量,当我试过赤足涉过湍尽的河流,那不算深的浅潭,当我立于此处,竟也抵挡不住水的冲击,差点失足落水。勉强涉过浅滩,回过头来看,那水依然自顾自地奔腾而去,不曾为谁停留过,即使溅起小小浪花,依然会沉落溪流。顺河而下。即使每时每刻水流不止,奔腾不息。但前一秒我能触摸到的水跟下一秒所能接触到的水流却已不再是同一波。我想着,海洋将会是这些流水的归宿。它们,穿过多少的溪流,涉过多少的浅滩,与河交汇,注入大江,最后一起互相缠绕着,奔腾着扑进海洋。成为海洋的一份子。它们也是执著的吧,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吧。能够融入海洋,对它们而言,也算是种造化吧。

那一日,我侥幸看过落日,虽说这不是我见过最美的落日,却也是极具韵味的。看着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际,那丝丝的晚霞,一抹带着思念忧愁的血红,印在天边,玻光鳞鳞的水面,荡漾着,仿佛是金鱼快要跃出水面。夕阳西下,果然带着一些沧桑之感,难怪诗人会以夕阳做诗抒发情怀。看着夕阳落入山的另一端,看着夜幕降临。看着归家的人,也许,此刻,对每一个在外的游子来说,归家是永远无法消解的愁绪。

那一片清流水域,他们跟我说过的话:你在或不在,我都在这里,等你归来!你来或不来,我都在这里,将你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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