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大叔之不惑记忆：半生慌张（123）

我在第二天周六早晨醒来的时候，杨硕还在酣睡，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上卷曲着，毛毯掉落在地上。

洗簌妥当后我喊醒了小杨，带他下了楼。新街的大市场人声鼎沸，在摊位上挑了几件XXXL型号的白体恤和长袖后，我领着他去了早餐摊点。一大碗及第粥和一份干炒牛河下肚后，看小杨的架势还没吃饱，我又给他要了几个烧卖和一杯豆浆，结账时早餐钱都贵过那几件水货服装。

“宾哥，早知道早餐这么贵，我啃两馒头就得了，省下的钱还能再买几件长袖衬衣。” 杨硕说没想到广州衣服这么便宜，他都好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衬衣不用买，广州没有春天，过几天就热了穿不上。还有，在广州，吃比穿重要，吃的方面千万别省。明天开始你自己在家做饭，别老吃快餐，特别是楼下那家死胖子的。昨天那些菜就是在他们家买的，你不说是潲水油我还蒙在鼓里，回头再找他算账。”我不确定小杨会不会做饭，蛋炒饭总该行的吧，再不济像我那样从煮清水面开始学起总可以的。

在一家二手家具店门口，淘到了一张可以折叠的钢架床，长度足够，折叠后还能立起来，方便收纳。我让杨硕坐上去试了试，在一旁的老板不断地叮嘱“坐着别抖腿，你这么大块头别把床给压折了。” 我立马也坐上了另一边，还怼了老板一通：“坐一下就折了，那我买回去有个毛用？再说我兄弟这还会有双人床上运动，不会动着动着就塌了吧？”磨了一会儿，80元成交了。给钱时小杨非要他来，掏出钱包，皱巴巴的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张。“我来吧，你那点钱留着应急。”折叠床还有点重量，我正准备和他一起搬时，小杨一把举起来扛在了肩上。看那身肌肉，应付工地搬砖还真是足够了。

路过邮政所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了杨硕，问他手头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几百，宾哥你那个钱...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再还你。” 小杨红着脸，吞吞吐吐着。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后面在深圳包吃包住，没有其他花销吗？那手头总该有点钱吧？” 说完才发现自己嘴笨，这么一说可不就是有讨账的嫌疑。

“就...就领了两次工资，来广州前一天，我给家里邮了2000...” 小杨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依他的说法，在深圳漂的这几个月，荷包里就没有超过2000元的硬通货。

我让他在邮政所大厅等，自己去到旁边不远的建行自助柜员机。取完钱后，又突发奇想地拿出无锡的工资卡查了一下。余额数字在ATM机屏幕上显示出来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查一次，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什么情况？

回到邮政所，我让小杨填了单，给他家里再汇一点钱，另外的一部分算是他的生活费。

“这是5000，你再寄3000回去，剩下的先当生活费用着。” 小杨惊讶地看着我，伸出手推脱着。“不要不要，宾哥，我钱够花。”

“拿着，就算我借给你的。生活上要吃饱，别天天啃大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饿几天就瘦下去了划不来。” 我满脑子都是ATM机上那串数字，懒得和他多讲。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在他手上，告诉他寄钱回去只是一种形式，是让家人知道他在外面生活得还好。“再说，这就一左口袋转右口袋的事儿，你爹妈收了钱，肯定舍不得花，还不是给你存着了？”

杨硕听了我的，填了单汇完款后，将剩余的钱数了又数，认真地装进了钱包。

“小杨，不是哥说你哈，借钱都不敢要，你是怕这钱咬手？” 我看着小杨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记着，这钱是我借给你，将来我希望你10倍的还给我，不，100倍，1000倍。”

小杨张大着口直瞪瞪地看着我，样子很夸张。

“怎么？还不起？还是怕了？那当我没说，我也没你这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