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一直在路上

    我还是开始上路了,开着我的第一辆车——AWJ。从南昌出发,跟以前同样的没有目的地。

    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呆的够久了,熟悉这里所有建筑和路,我喜欢路,它好像可以带我通往远处某一个地方,所以我的心里对“路”有瘾。

    今天是我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离开,上一次开的最远是拉萨,整整开了一个月,在路上听完了小仲马的《茶花女》、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张爱玲的《红玫瑰和白玫瑰》...记得《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我听了好几遍,一是跟自己在路上的心情很贴合,不同的是他有目的地,而我没有;他有朋友可以接,我只想一个人。二是听到最后真的没有什么书可听了,我每天开17个小时,像失了魂一样,不找地方落脚,也不停歇,于是我耳边的阅读声也就没听过。

    我喜欢耳朵旁边有声音,不知道是耳朵有瘾还是大脑有瘾,从小就这样。

    我习惯了隔壁房间爸妈的争吵声,夹杂着我的录音机声。如果有一天晚上突然耳朵旁边没有声音,我一定会失眠。

    八岁那年我真切的发现我真的会失眠,在天真的年纪感受失眠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我那天放学回家已经很晚了,父母的争吵恶化到了动手,我歇斯底里的喊了几句,就走出门去了。

    可对于年幼的我能去哪里呢!就像现在一样,漫无目的,不过那时只有一双腿,能去的地方太有限了。

    经常去的地方就是村里河旁的断桥上,我每天早上跑步会在那里停留半个小时,然后再绕路往田埂上跑回去。我一开始呆不到半个小时,因为呆久了我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看表,逼着自己呆半个小时,发呆也行,看水里的鱼也行,因为太早回去,父母又在接演昨天的话题。

    再后来的我,终于找到这半个小时的意义了,练双节棍,像李小龙一样,可以打倒所有人,不过我第一个要打倒的就是我爸爸,他太吵了。

    说回那天晚上,我在断桥上站了好多个半个小时,我趁着天黑趟过了河水,河的对岸是一片树林,我在里面抓过蛇,掏过鸟窝还偷过里面的桃子。

    我还有一个秘密基地,只有同村几个孩子我带他们去过。那是一片两三个房子那么大的灌木丛,现在想起来大概有九十多平,全是一米多高的灌木丛。

    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只有这一片,所以特别像秘密基地。最厉害的就是这些灌木丛里有错综复杂的小路,我们以前用来捉迷藏,有好多次把从偷来的苹果和梨子偷偷藏在里面,秘密基地的最东边是小溪,有好几个口子可以去到小溪边,小溪的另一岸是高高的梯田,就在这梯田下面有一口泉水,我们可以从一个出口到一个浅滩,然后对岸喝水,对于那时候的我们简直就是完美的游乐场。

    我对孤独的地方有瘾,此刻站在黑暗里的我突然想一直往那里靠近,要过去树林得通过一条比较烂的泥巴小路,等走得宽阔一点是一片坟地,家乡的坟地可能已经很老了,好多坟地都塌下来了,有的就是一个小土包,如果没有“万古流芳”、“***之墓”、“孝子***永祭”...这些青石板上的字,真的已经分不清了。

    记得有一次跟同村的几个孩子,还发现一处的坟墓有个洞口,我们透过那天下午的阳光,看到里面的棺材,那个角上的木头烂的很厉害,像被老鼠啃过了,我们就总是开玩笑说谁不合群就把谁从那个洞口推进去。不过那个洞口没多久就被那里的大水牛用牛角顶开了,里面的棺材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一了,露出的是棺材更小的那头,上面盖着的板被大水牛顶开了一个三角口,那个方方正正的小板已经掉了,我第一次看到死人的脚骨头,半截小腿骨陷在黑乎乎的什么东西里,但他的脚趾我看的十分清楚。

    你现在如果问我怕不怕,我还真没反应过来当时怕不怕,整个人当时是呆着的,我可能生来就比较木讷,我当时想着的居然是人死之后原来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还是木木的走到了我的秘密基地,我没有很快睡着,听着旁边的溪水声,坐在一个老藤上,倚着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听的好娇嗔。

    我过了好久没有动,借着月光,透过灌木丛小小的孔,我确实是两个人影,就站在河边的草地上。

    我听到男的说。

    “你家老张还有几天回来呢?”

    “还有一个多星期吧,他那工地上鬼知道还要多久放假”

    “那正好呀,嘿嘿”

    我一边听一边看到两个黑影变成了一个黑影。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有个男人的声音说。

    那年我八岁,没有人可以想。但我想到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他们一年见一次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话,冯老师说这是凄美的爱情故事,那他们也是吧。

    再后面的话我听到走神了,他们一起走了,我的头还歪着看着那里的草地。

    第二天早上清冷的太阳光刺进了我的秘密基地,我的头发都有点湿湿的,打了个寒颤,才想起今天周二,第一节课是数学,最喜欢的课我记得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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