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25）——珠海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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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一九九二年七月底的一天中午，告别深圳的我坐船从蛇口来到珠海九州港，在开往香洲的四路公共汽车上，我被珠海情侣路上秀美的山海风光震撼了，突然觉得，这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通讯联系那么方便，虽然知道一些校友同学在珠海，但事先都没有联系好。因为正好是中午，我干脆坐舒服的公交车到总站，再换乘另一趟公交车坐到拱北，乘机先熟悉一下这个刚认识的城市。之所以说舒服，是因为珠海的公交车人少不挤，宽敞舒适，沿线道路道畅，干净利落且风光无限，连公交车站都是古色古香，别具一格。与南昌和深圳公交车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相比，那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记得站在当时的拱北口岸海边上，望着对面的澳门，我看了一下脚下的土地，尽管当时烈日当空，汗流浃背，但海风习习，空气清新，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定要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城市工作和生活。

        应该是三点钟左右，我出现在市政府边上的安平台人才交流中心，见到了学校信息系调来的好友思浩，这个娶了我太太同班同学的兄弟告诉我，珠海今年的人才招聘工作已经结束，先找地方住下来，慢慢再找机会，还告诉我学校已经有十几个人来过了，也还有不少老师在珠海。就这样，我在拱北步步高酒店旁边的一间套房里落脚了，开始了难忘的珠海之行。

        接下来的很多天，凭借在学校积累的人脉关系，早出晚归，顶着炎炎的烈日，先后去中富，丽珠得乐，珠海财贸学校和珠海工业学校，走访校友和同学，了解和掌握招聘信息和机会。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找到了一个人，就能找到一串人，几天下来，暑假从学校南下到珠海的十几个人，我都见了一遍，在异地他乡，尽管大家都很热情，但对是否调动工作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愿多谈。

      这期间，在工业学校认识了一个“苟富贵勿相忘”的兄弟，这个夫妻俩人一同南下珠海的河南人，已经在工业学校代课，但因为没有编制在焦急地等待。同为农村出来的我们意气相投，在工业学校对面的大排档喝酒时，讲起求职的艰难经历和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俩个人傻呼呼喝了一大杯啤酒后，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陈胜吴广揭芉起义的口号“苟富贵勿相忘”，然后哈哈哈大笑。后来，这对夫妻真的调到工业学校做老师，但后来的后来，这个家伙痴迷围棋，不仅没有做到苟富贵，更没有做到勿相忘，早就把我忘到围棋世界之外去了。倒是已经不再是他太太的老婆，成为珠海政协委员，偶尔能碰见，能一起回忆当年在工业学校的友情。

        记得是八月中旬的一天，在财贸学校教室里捡了一张澳门日报，百无聊赖的我，随意浏览了一下，“再造一个鹿特丹”的一条宣传口号吸引了我，仔细一阅，原来是珠海西部平沙管理区介绍平沙及高栏港发展规划的一整版内容。平沙管理区属于港口规划发展的前沿地带，有十几万亩甘蔗种植面积，有糖厂和“食华丰、路路通”的华丰方便面厂，属于华侨农场体制，是新开发地区。学文科的人都知道，鹿特丹是世界第一大港口，这个地方居然准备再造一个鹿特丹，即使不如鹿特丹，但有大港口就有大发展。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珠海西部发展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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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已经八月下旬了，离开学校一个多月了，记得当时已经从太太同班同学安排的套房里搬出来了，和“苟富贵勿相忘”的兄弟住在财贸学校的教室里。有一天傍晚，在总工会培训班上课的“苟富贵勿相忘”兄弟说拉肚子，不能去上课，问我能不能替他顶一晚上，给我五十块钱，我一看是关于财务管理股份制改造的内容，是我在南昌电大讲了无数遍的东西。别说还给我五十块钱，就是不给钱，没事做的我也乐意帮忙。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已经囊中羞涩的我，开玩笑地说，上课没有问题，但要先给钱。这个兄弟不仅先给线，还加了五块钱交通费。

        这是一个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夜晚。我记得很清楚，为了省下一块钱公共汽车票，晚饭后我从凤凰北走路到培训地点。在讲台上，简单说明了是替李老师上一晚上课后，我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漂亮的板书，就开始了讲课。从七点半到十点半，除了中途休息和偶尔提问外，我连讲课提纲都没有看，就轻车熟路，理论联系实际，口若悬河地把内容讲完了。当我准时宣布下课时，前排的学生带头鼓掌，然后教室里掌声一片，掌声还吸引了培训机构的负责人来到教室，请我去办公室喝杯茶。

        在喝茶中，当这个叫何仕广的负责人知道我是大学讲师，是来找工作的，就主动向我推荐平沙管理区党校，并且说，就你的水平，党校肯定要你。因为之前看过澳门日报，而且已经准备调珠海职中的大学同学詹虹虹也建议过我去平沙走走，但那个时候去珠海西区要绕中山神湾，十分麻烦。虽然一直没有去，但是，心中一直把这个自称再造一个鹿特丹的地方记在心里。听何仕广老师这么一说，满口答应，并连声致谢。原来，这个后来成为我来珠海的引荐人的何仕广，是平沙出来的干部，听说我同意去看一看，亲自写了封推荐信，叫我去找一个叫蔡锡耀的副区长。

        这个意外的惊喜的上课收获，令我喜出望外，走出培训地点，我不再走路了，直接拦了辆的士，回到财贸学校，找出那张澳门日报，把那一版文章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再看了一遍后，决定事不宜迟，明天就去平沙。那天晚上，尽管教室里依旧闷热，依旧蚊子（珠海蚊子）乱飞，似乎看到有接收单位希望的我，放下了一直烦燥不安的心，呼呼大睡至天明。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第二天，我辗转坦洲、神湾，井岸，乾务，花了四个多小时来到这个要再造一个鹿特丹的地方。在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下，站了许久后，找了个大排当吃中饭，然后，在这个有山有水有大片大片甘蔗的地方转悠了一中午。

      下午两点半，去到了蔡区长办公室，递上何仕广的推荐信和自己的简历及一大堆复印件。这个貌似农民，右手多了一个手指，人称“孖哥”的副区长，十分认真地看完了我递上去的材料，问了一些简单问题后，对我说，热烈欢迎啊。然后拿起办公台上的电话，把党校的李群校长叫过来，要李校长带我去人事科办商调手续，李校长说要不要试讲，这个后来成为我忘年交的孖哥区长说了一句我记了一辈子的话：“一个能写十几万字的文章的人，有什么干不了得。”

        下午四点，四点整，我从组织人事科谭科长手中接过我和太太的两份商调函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在平沙山庄旁边的荔枝树下狠狠地蹦了几下，把压在内心几十天的郁闷全部蹦了出来。然后，握紧双手，下定决心，必须调来这里工作。因为，人事科在没有见到我太太本人，也没有简历，仅凭我口头说的情况就给太太也开了商调函，这种信任或对引进人才（自夸一下）的重视，令我肃然起敬，觉得真的应该为再造一个鹿特丹贡献一份力量。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虽然历经一个暑假的奔波，虽然也带着商调函回到学校，但那一年暑假，学校有一百多人南下广东，有近八十人提出要调动工作。回到学校后，我也向组上提出调动申请，迫切期待早日去参加再造一个鹿特丹的伟大事业。但是，后来发生的事，令我十分意外和措手不及。至于如何措手不及，敬请关注明天《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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