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长丝

我们将尸体简单地包裹起来运回解剖室,我想运尸体的那辆警车可能直接要报废了吧。

我与秦轲留在现场继续勘察,但抽粪的师傅是一万个不愿意继续干了,说不定待会还会抽上来什么吓人的东西,没办法,我们只能说服师傅把车留下,剩下的我们自己人收拾,我们给了师傅五百块钱,这才把车留下,师傅则灰溜溜地跑了。

我们继续在井口作业,很快随着咕噜咕噜声从粪底传来,应该是已经抽到了底部。

我打开手电朝里面照了照,除了四周的粪墙,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但这毕竟是第二具尸体的现场,必须有人去勘探寻找线索才行。

我转身看了眼四周,警员一个比一个站的远,毕竟任谁也不愿意进到这么个地方。

无奈之下,我与秦轲决定亲自下阵,我们穿上跟上次一样的一次性雨衣,只不过这次裹了很多层,我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盒薄荷糖和几只透明塑料袋,将手电筒装到里面。

准备就绪后,我含上薄荷糖,戴好口罩,先行进入池中,双手撑着两边,缓慢降到池底,这场景使我不由地想起上次的双面婴案,不由地让我脊背发凉,不知道在这个昏暗的粪池里会不会也活着一个那样恐怖的怪物。

我一脚结实地踩在粪便上,确认安全后秦轲也从头上下来,我让到一旁方便秦轲下落。

我打开被透明塑料袋包裹的手电筒,环顾四周,这是个将近7乘7的立方体密闭空间,并不高,里面恶臭熏天,只不过口里含着薄荷糖感觉很轻微,池底很安静,但是似乎能清晰地听见池底上蛆虫蠕动的声音。

很快,灯光打在池中的左上角,有一个0.5乘0.5的洞口,可以肯定上面就是第一具尸体发现的便池,我走近去看,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秦轲跟在我后面,一头雾水地在粪便里摸索着。

“如果这个发现不了什么线索的话那我们可能要进外面那辆抽粪车了。”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别,我可不想到里面去游泳,进这里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秦轲回答道,继续摸索着。

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倒,秦轲直接在我身前来了个狗吃屎,我急忙走过去,与其说的走的,其实是脚底不离地地滑行过去,因为地面极其湿滑,再加上粪便的浸润。

我来到秦轲的面前查看“伤势”,还好在倒地前他用左手手肘抵住地面,才避免脸部着地,毕竟这是全身唯一没有保护起来的地方,结果只有手肘和胸前一大片的粪便。

我将他扶起来,也不好意思去掸去他身上沾的粪便,只能安慰道:“走路小心点,下次就是脸着地了。”

“不是我不小心,我是被什么东西给拌的。”秦轲一脸的愤怒,无处可泄,看着胸前的粪便发着恶心,上面还沾着数十条蛆虫,缓缓地坠落。

“拌的?”我有些奇怪,难道这池底的地砖还铺不平?

我讲灯光朝着秦轲身下挪去,看到他的脚上还缠着什么东西,我连忙蹲下身去查看,是一条较粗钢丝线,虽然有些“黯然失色”,但是不难分辨。

我伸手抓住钢丝线,从秦轲的脚上解下来,起身将它从池底拉扯出来,发现这是一根长7到8米的钢丝线,刚好能从便池到井口,看来第一名死者是如何从粪池里准确地摸索到便池的方法找到了。

“我想第一名死者就是靠这根钢丝线在粪池里来回行动的。”我走到便池下的通道,果然里面有捆绑的一小节钢丝线,在断裂处有被什么利器割断的痕迹。

“用来割断钢丝线的利器我想就是第二名死者带来的。”秦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旁的死角,手里拿着一把小款的老虎钳。

“那么假设秦淮振是被第二名死者杀的,那第二名死者又怎么会死在粪池里?”我下意识地讲手往下巴靠,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双手沾满了粪便,连忙将双手甩开。

“如果第二名死者先将便池上那端的钢丝线剪断,这样他就能顺着钢丝线回到井口。”我接着说道:“除非第二名死者是傻瓜,先从井口那端开始剪。”

我说完看了眼秦轲,两人相视呵呵一笑,我想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个傻瓜吧。

勘察完一切后,我们终究是忍受不住池里的恶心,再加上池底表面一摊一摊的蛆虫在疯狂蠕动,仿佛自己身上也有几条蛆虫在蠕动,燥痒难耐。

回到地面的过程也是十分的艰辛,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拉我们一把,即使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手套,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用绳索套住我们,让上面的拉我们上去,等到了井口,由我们自己撑上去。

我们先将证物绑上去,然后我们在依次上去,在如此恶心阴暗的密闭环境里我的幽闭恐惧症都快犯了。

我们回到地面,也是在最近的宾馆洗了澡,这么几次的钟点房如果不是秦轲穿了警服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搞哲学。

回到警局,第二具尸体已经尸检完毕,不得不佩服潘灵的工作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效啊,不过听说尸检完的潘灵洗了不下十次澡了,这也难怪,毕竟以往面对的尸体恶心也只停留在表面,这次的简直可以说是升华了灵魂的层次。

我们第一时间地拿到了尸检报告,不出所料,这具尸体的肺部充满了大量的粪便,第一死亡原因是被憋死的,被屎憋死的。

那么他与第一名死者是什么关系,有必要用这种尴尬的方法杀死死者吗?

“这名死者的身份核对了吗?”秦轲在一旁问向我。

我看向报告的开头,赫然写着身份不详的字样,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如我们去看看尸体吧,也行你能认识。”

我想着毕竟整个市不大,很多人都相互认识,那么不排除秦轲认识死者的可能。

我们来到解剖室,尸体正赤身裸体地躺在解剖台上,我们凑近去观看,尸体的大部分脸部和胸口两侧都被蛆虫啃食地一干二净,眼球被整个吞噬,只留下凹凸不平的血窟窿,难怪尸体的身份无从下手,尸体的舌头已经彻底消失,里面的蛆虫已经被处理干净,只留下一副空洞的口腔,双臂也是所剩无几,血管充分地暴露在外面,依然能清晰地看见血管里蠕动的几只蛆虫。

我觉得有些恶心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看来死者身上确实没什么线索,虽然想要确认那只小老虎钳是否为死者的,但是看死者的手指情况也很难用指纹来确定了。

如今唯一的线索却躺在解剖台上残破不堪,他为什么要杀秦淮振,之后又为什么会死在粪池里,他与秦淮振是什么样的关系,其实最有问题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秦淮振会在那种地方?难道他也与第一名死者有着同样的癖好?

我的大脑飞速运作提出了这样一种可能:两人有着共同的偷窥癖好,共同设计挖通了便池,以便实现两人的变态癖好,但是在使用的时间上两人产生了冲突,于是在同一天晚上两人都先后进入了粪池,但是第二名进入粪池的人发现了秦淮振进入了便池,于是剪断了来回的钢丝线,秦淮振发现后返回粪池将他杀死,然后发现找不到回去的路后只能返回便池求救,随之因为低温症死亡。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但是这个推测有两个漏洞,一是第二名死者为什么会带有老虎钳,他是存心想要至便池里的人死地,那么两人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冲突,二是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两个都有这种变态癖好的人吧!我心里呵呵地冷笑着推翻了这个可能。

但是显然第二名死者显然知道秦淮振有这样的癖好,那么第二名死者要么是同癖的人,要么就是跟秦淮振有着密切的关系,密切到如此隐私的事都能说的关系。

那么现在唯一知道有这样密切关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淮振的老婆。

正好现在只是午后时分,可以去拜访一下秦淮振的老婆,我向秦轲提议将死者的衣物都拍摄一份,我想秦淮振的老婆应该大概率能认出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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