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邃黑的小巷内,有位小女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和闭上双眼,沉重的眼皮,不会再次睁开。
这是旧上海时期的一件故事。
那一天,雪花飘飘,各个从空中舞落,像是散花的天女。在春节的前一天夜里,绽放出它所有的美。
夜晚的降雪,真不是个好兆头。可能这应该就是上天送给这个小女孩和她命运相同者的春节礼物了吧……
路灯的璀璨将片片飘雪照的格外雪白,似乎此刻这便是世上独有的美景。
衣身单薄的小女孩,即使是在凛冽呼呼的寒风中,也只有破旧得发白的短衣短裤可穿。
她被懂得瑟瑟发抖,打着寒颤,拚命的搓着双手取暖,似乎这一丝丝的温度就能让她在这冰天雪地中存活下来。
她孤零零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在她的身前只有一张破碗,她正在寒风中做着缥缈无期的乞讨。
小女孩长的水灵灵的,可惜生活的沧桑已经使得她黯然销魂,像是没有根的小树苗,即将枯萎。
更为可惜的是,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悉数都未正眼一看一次小女孩。那么有更何谈施舍苦命的她一丝一毫呢?
整整的一天她都“颗粒无收”不用想,她一定会被她那嗜酒如命,只剩一条腿的亲生父亲狠狠的抽打。好几次小女孩都因为此而险些丧命。
她还有位哥哥和一个跟人跑了的母亲,自从小女孩能说话以后,再也未蒙面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的家,四面通风;夏天进入,冬天入雪。与其说这是间房子,倒不如说是个没有“肉”的骨架,一副像是被清风就能吹散的样子。
不知道从何时起,小女孩的父亲便让他们出门乞讨。
每天乞讨得来的钱一分一毫也不会花在他们兄妹两人的身上。那些只不过是为他们父亲续命的“丹药”而已。
小女孩的哥哥命运多折。左腿在不久之前便被人打断,只因为他饿的前胸贴后背,便去那些“达官贵人”府中偷窃。
那府中之人未将其打死已是宽宏大量,还能抱怨什么。她哥哥的死亡钟声被敲响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小女孩依旧在乞求,却是无果。看来今天是真的要不上钱了。
小女孩沿着石壁走着,她很饿,很冷。骨瘦如柴,像他们家的破房子似得,被风一吹就要散了一样。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小女孩的身旁。她终于是倒下了,再也走不动了。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在白雪中,在黑夜的肃杀中。
被寒风所带来的,还有不远处面包店传来的阵阵面包香,那种味道真的是美味极了。
小女孩奋力地爬着,向面包店一次次涌动。
她的那双满是茧子的手在雪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此刻在小女孩眼中,那里宛若天堂,而她的身后便是地狱。
店内有位小童工,是个秀气的男孩子,长大之后说不定会迷倒多少人。远远地,他看见了蛹动的小女孩,似乎是看出了小女孩的乞求,面临着被痛打的危险,偷拿了块与他巴掌般相似的小面包,紧迫的开启门将面包掷了出去。
在雪中翻滚几周后,小女孩拚命向面包抓去,似乎此时她的双手又有了用之不尽的力气去拿那块面包。
黑黢黢的小嫩手死死抓住的面包,似乎此刻她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上。抓在手里,二话没说的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面包之后小女孩头也不回的匆匆走开,她留念这里,也惧怕这里。
雪倏然止住,就似乎它从未来过一样。凛冽的寒风也渐随渐减。即使靠着面包的充饥,小女孩也走不动路了。全身依靠在冰霜抚摸过,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徐徐叹出一口气,抬头久久仰望一览无余的黑夜,此刻天空中只剩下了黑暗。
世界宛若平静了几秒,又似乎是暴风雨倾盆而下的前兆。
忽如其来的一度连续不断的嘈杂声打破所有平静。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瘆人。小女孩内心泛起惶恐与好奇,胆战心惊的靠在墙上,头不时向声源处望去,而小女孩所看到的只有离她愈来愈近的黑暗。
那声音时而整齐时溃散。小女孩在深冬的夜里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随着时间,夜更深了。又冷又黑,仿佛整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光。墙冰冷似铁,渐起寒霜。于是小女孩离开了那面墙。此时她不能回家,也不敢回家,便一直在马路上回荡,回荡着。
不知走了多久,杂乱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小女孩的耳边,。在她的不远处似乎正在有什么东西向她靠近。
小女孩现在又恐惧有无奈。周遭的气息似乎在此时此刻停留在死亡的边缘,那送葬的钟声也即将被敲响。
声音最终停止,来到小女孩面前的是周遭街道的小混混。很早之前他们就发现了她,从那一刻开始,小女孩成为待宰的羔羊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结果了。
他们找到了躲在墙后的小女孩,任由其哭天喊地,如何的挣扎,但皆是一场无畏的徒然。
最终,小女孩儿死了。死在了黑夜的怀抱,却永远活在地狱中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