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秦二世（总论）

天生斯民，必立之君师，所以养其生而复其性，不使沦于禽兽也。

自尧以前，荒远无稽。唐虞三代之兴，皆以圣德为民推服，然其自视欿然，惟恐一夫之不安，影衾之抱愧，隆养教敷礼乐，致一世于太和，盖其心即天地生成之心。其道亦天地自然之道。

傅世久远，教化不明于上，风俗凌颓于下，非天心之仁爱不终而君师之本原无有也。

秦之先亦佐帝世，后乃窜于西陲。史迁所记，纯驳互参，难可征信。以风诗断之，孔子删楚而录秦，载其兴国之模，小戎驷铁。诸篇美秦仲之忠义，而黄鸟权与亦增太息视豳岐。

初兴得失，巳回不侔矣。穆公贤明，为秦君巨擘，而后嗣不振，文诰弗通于中华，故遗事亦多。陈宝鄜畤，皆后人神异推尊之词，盖君子所弗取。

孝公愤志崛兴，当其时，三晋已分，田齐已篡，使公得伊周之佐，仗义执言讨逆，安顺归命周王，整齐宇内，文王、周公之盛可回，先王治世之经可久。乃专任商鞅变法严刑，苟图目前战胜攻取不特，无周室仁厚之风，亦大非穆公当日之旧，盖秦由此兴，败亡亦于斯伏矣。自是列邦争战，惟秦特强。观其用戚、用诈、忍为、敢为，天理民彝弃如草壤。诸侯无孔孟之臣，赤子遭屠戮之苦。搔首苍天，曷其有极？

始皇以异姓之子，席残暴之行，任用李斯毒痡四海。佐命如斯，其他何论？后人知其仁义之不施，而不知其任用之非人。盖自春秋以来，至治之法降于韦布，洙泗渊源实帝德王功之总，而上无以知，下无以举，遂至听民生之惨毒，而莫可如何。是以圣人达而在上，必急求贤；穷而在下，必思用世功利之说兴，而争夺杀人词辨之徒起而是非乱理有天下者欲遏其流。先正其本，慎毋以位尊而势隆，不顾畏于民碞，勤求其硕辅也。

史存卷之五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