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来到五哥读书。今天我为大家解读的这本书叫《世说新语》。
这本书从读书时候开始,很多人就如雷贯耳,在课本里、文学读物上时不时就能见到引用自其中的文章、片段。那些散落在文学长河中的小故事,一个个都是那么生动多彩,摇曳多姿,亦或是每次提到魏晋人物、魏晋风流,我们都不得不提起这本书。
《世说新语》仿佛成了那个特定年代,那种特殊气质的专属代名词。
追溯到一千多年的魏晋时期,那时候的文人雅士们演绎了一种独领风骚的气质。他们行为脱俗,思想旷达,品行刚正,他们极力追求一种超凡脱俗的人格美,或者说追求艺术化的人生。他们吟诗,喝酒,放歌,远行,他们放浪形骸,无视世俗的规矩、朝堂的礼数,他们又有自己的气度和坚持,淡定冲雅,敢于和权贵抗争,他们用自己的才华和勇气,演绎出一段别样的风流。
这就是魏晋风流,魏晋人士把艺术化的形象留在了诗文中,引得后世的人们无限追捧。后人追捧的不仅仅是一个个先辈人物,更是那一段特殊时期蕴含的精神,那种真正的卓然不凡,仙姿傲骨。
《世说新语》由南宋文学家刘义庆组织一批文人编写,主要记载了东汉后期到晋宋间一些名士的言行与逸闻轶事。刘义庆也是一名身份尊贵的王族公子,他出身高贵,却性情寡淡,不热衷于皇室纷争,他广招四方文人雅士,聚于门下,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饮酒、编书。
《世说新语》书里所写的几乎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这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文言志人小说集,也是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笔记小说”的代表作,原本有八卷,现在只流传了3卷。这本书在我国文学史上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被无数名家引用,书中不少故事,或成为后世戏曲小说的素材,或成为后世诗文常用的典故,而仿照此书体例写成的作品更是不计其数,在古小说中自成一体。鲁迅先生曾不遗余力地称赞它,说它“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实在是一部“名士的教科书”。
在《世说新语》里,我们能看到真正的名士风范,从正始才俊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从中朝隽秀王衍、乐广,到江左领袖王导、谢安,无一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世说新语》中关于魏晋名士的种种活动如清谈、品题,种种性格如栖逸、任诞、简傲,种种人生追求,以及种种嗜好,都有生动的描写,纵观全书,我们可以得到魏晋时期几代士人的群像,通过对这些人物的欣赏,我们可以了解那个时代上层社会的生活风尚。
那是一个政局动荡、名士辈出的时代,那又是一个无拘无束、流光溢彩的时代,如今的我们也总向往着回归自然、超然洒脱的生活方式,当我们抚今追昔,回看那一段魏晋风流,那些诗篇和故事就像一段段优雅的古风余韵,回荡在千百年之后的时空中。
有人说,《世说新语》是最好读的人物集,它每次都只用一件小事,一句话就能勾勒出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那些传说中遥不可及的千古圣人,都在一句句打趣似的描述里,向我们露出音容笑貌。
《世说新语》涉及的人物一共有1500多个,宛如一幅丰富的浮世绘,把魏晋两朝主要的人物几乎都囊括在内。无论帝王、将相,还是隐士、僧侣,都只用寥寥数语,就足以跃然纸上。
这里说嵇康是“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嵇康身高七尺八寸,风度姿态秀美出众,肃然而立,如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高远而舒缓悠长;说王羲之则是一句“飘如游云,矫若惊龙”,既形容书法,又形容人,如天边流动的云彩,如矫健飞跃的游龙,八个字就让人目眩神迷,仿佛看到一代书法大家的绝世风采。
前一段大热的电视剧《凤求凰》里的男主角叫“容止”,这名字优雅动听,实在很适合一个不俗的美男子。其实《世说新语》里早就对这个词做出了解释,《世说新语·容止》这一门里,用几十则故事,讲述了六朝士人的仪容举止,以及他们对“容止”的追求,他们或容貌俊秀、魁梧、白净、光彩照人,或举止庄重、悠闲、淡定、闲适自得,他们追求“俊爽有风姿”,要做一个从内到外都散发光彩的美男子。
如写到何平叔的美,只用了一个细节“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何平叔是个大美男,脸蛋很白。魏明帝怀疑他搽了粉,想查看一下,当时正好是夏天,就给他吃热汤。吃完后,何叔平大汗淋漓,自己撩起红衣擦脸,脸色反而更光洁白净了。看到这,不禁感叹作者的描述之风趣,细节之生动,让人遥隔千年,仿佛也看到一个面色绯红的帅哥,眉间映出一抹羞涩。
除了外在,《世说新语》对人物的性格描写也非常简洁生动,通过几句言谈举止写出了独特人物的独特性格,使气韵更加生动。
《世说新语·雅量》中记述谢安和孙绰等人泛海遇到风浪,船外已经巨浪滔天了,孙绰等人已经吓得脸色大变,大声叫着坐不住了,谢安仍然“貌闲意说”,临危若安,镇静从容。这一则小故事流传甚广,谢安贵为东晋著名的政治家,他的政绩、才学让人钦佩,但是仅仅从这一个坐船的细节,就能看出他真正的厉害之处。于是被评为“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
雅量指宽宏的气量。魏晋时代的名士风度,要求注意举止、姿势的旷达、潇洒,强调七情六欲都不能在神情态度上流露出来。无论那些姿容美貌的帅哥,还是内心淡定的名士,通通都表现出一种外在的潇洒和从容。
《世说新语》可以算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名士显贵们的“达人秀场”,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生活中也有风趣的一面。他们或不羁礼数,或桀骜放浪,有的人甚至举止怪异、堪称奇葩。唯有如此,在历史的漫漫长夜里,在这样一群人的身上,才可以看到那闪耀着弥足珍贵的点点人性光辉。
《世说新语·方正》这一篇讲到周叔治要出任晋陵太守,他的兄弟周伯仁和仲智去和他话别。叔治依依不舍,哭个不停。仲智生他的气,说:“你原来是个妇道人家!和人家告别,只会哭哭啼啼。”便不理他走了。只剩下伯仁独自留下来和他喝酒说话,临别时伯仁流着泪,拍着他的背说:“你要好好地爱惜自己啊!”
这两个抱头痛哭的大男人,放到如今简直是“基情四射”。男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小儿女那样缠绵悱恻,但是到了难舍难分的时候了,真情流露一把,更让人觉得亲切。这小小的一场“感情戏”,让人更加感到兄弟三人的真情,多愁善感的周叔治也让人觉得可爱起来。
曹操在历史上是有名的枭雄,他杀伐果断,让人敬畏。《世说新语》里记载了这位大人物的一个小故事:有一天曹操要接见外宾,突然“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就让崔琰代替自己接见匈奴使节,自己“捉刀立床头”。然后又不甘心,派间谍追上外宾问“魏王长得怎么样?”匈奴使说:“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匈奴使节竟然一下子认出来了曹操!
曹操怒了!一气之下,追上匈奴使节,把他杀了。这个小片段让人忍俊不禁,并且足以见识到曹操的狡诈多疑、当机立断,实乃一代枭雄之风采。
左思在文学史上是个大才子,一篇《三都赋》轰动一时,让整个洛阳城的人争相传抄,由此产生了一个成语“洛阳纸贵”。可是谁知道,左思现实中竟然是个丑男。《世说新语》里留下他的趣闻:当时潘安长得美,走在洛阳街上,引来好多女子花痴他,对他围追堵截。左思听说了,也学潘安在街上闲逛。结果,被一群老太太围着吐唾沫,于是他垂头丧气委顿而归……这是丑到了何种地步?
这种小事影响不了左思在文学上的造诣,但是也让一个冷冰冰的大才子的形象生动活泼起来,说实话如果左思到了现代,凭借才华也是会收获一大群迷妹的。
王羲之可谓是大名鼎鼎,这位大书法家生活里也是特立独行,个性十足。据《世说新语》记载,当时的太傅郄鉴想在王导家找一个女婿,王导说:“好啊,我家里子弟很多,就由您到家里挑选吧,凡你相中的,我都同意。”郗鉴就命管家来到王家。王府的子弟听说郗太傅派人来觅婿,无不卯足了劲,仔细打扮一番,希望能被选中。郗府管家看来看去,最后来到东跨院的书房里,就见靠墙的床上一个年轻人正解开了衣服露着肚皮,随便一躺,边喝茶,边赏玩东汉著名书法家蔡邕的古碑。这就是王羲之,他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相亲的事早忘光了。
管家回去对郗鉴禀报,郗鉴哈哈大笑,说我要选的就是他了!于是王羲之就被选为女婿。“东床快婿”一词也由此而来。
这位太傅的思想可谓超前,放到现在也是“品位清奇”,事实上他的眼光不差,选中了一枚“书圣”。这名书圣也变成好女婿的代名词。
读《世说新语》中的种种故事,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清新中有着无尽的风雅,或会心一笑,品尽风流。这里并不盲目崇拜风流名士,不因某人有名便一味鼓吹他的文治武功,反而在调侃之中,补充了史书上对人物的单一刻画,那些已经尘封古书之中的人们因为众多逸闻趣事而变得栩栩如生。
淡定,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心态。《世说新语》里,向世人传达的主要心境就是淡定。对于魏晋名士,不管内心活动如何,都要深藏不露,表现出来的是一派宽容、平和、若无其事。见喜不喜,临危不惧,处变不惊,遇事不改常态,看天地万物,风起云涌。
《世说新语·雅量》提到魏明帝在宣武场上举行人、虎搏斗表演,任百姓观看。王戎当时七岁,也去看了。老虎乘隙攀住栅栏大吼,吼声震天动地,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不吓得退避不迭,跌倒在地。王戎却“湛然不动,了无恐色”。
这让人想到一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无论身边人怎么样,都要保持独立的品性,不随大流、人云亦云。
还有夏侯玄曾倚着柱子写信,当时正下大雨,雷电突然击裂他倚的柱子,衣服着了火,左右的客人都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夏侯玄依然“神色无变,书亦如故”。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样的瞬间反应最真实,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吓而不恐慌,内心平静无波,这种境界实在让人佩服。
在电视剧《北平无战事》里,曾有一段情节:方步亭的妻子小云得知方孟敖在一次战斗中击落三架敌机后,给方步亭讲了《世说新语》中的一则故事——东晋宰相谢安,接到淝水之战的捷报后,内心狂喜,表面却不露声色,镇静自如继续下棋。当时的谢安身在建康,也就是今天的南京。这一战,也就是著名的“淝水之战”。开战之时,前秦的兵力是东晋的十倍多,晋军必败几无悬念。然而,坐镇建康的谢安似乎并无担忧,似乎他心中早有定数。等到捷报传来,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小儿辈大破贼。”神态举止,丝毫未变。
也许他也很高兴,也许他内心想在山林中长啸一曲,或者畅饮醉卧,但是,表面上保持君子风雅,淡定从容,这才是魏晋人士追求的境界。
至于最高境界的淡定,是一种融入了骨子里的洒脱和豁达。《世说新语·任诞》记载王子猷居山阴,一天夜里大雪纷飞,他一觉醒来,推开门,看到四面一片洁白。于是他吟咏起左思的《昭隐诗》,忽然想念起戴安道。当时戴安道在剡县,他兴致大发,突然想连夜乘小船去拜访他,经过一夜跋涉,终于到了戴安道家门前,但是惊人的是,王子猷并没有进去,他突然转身返回。有人问他缘故,王子猷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我本来乘着兴致出行,没有了兴致就返回,何必要见戴安道!”
这是何等的洒脱、自在、至情至性!兴起而来,兴尽而返,不拘于形式,不执着于结果
在此可以看出,王子猷真是一个性情潇洒的人。
这位王子猷还是古今第一“竹子形象代言人”。竹子代表着正直,诗词中多为“坚贞”“高雅”“气节”的象征。王子猷曾经暂时借住别人的空房,立刻叫家人在院子里种竹子。有人问他:“暂时住一下,何必这样麻烦!”王子猷吹着口哨并吟唱了一会,指着竹子说:“不可一日无此君!”大概竹子的那份高雅风流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后来苏轼写了一首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今人瘦,无竹令人俗。
高洁的人物自然不“俗”,当我们修炼到魏晋名士的那种状态,自然也潇洒淡定,超凡脱俗。
所谓淡定,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是遇事沉稳从容、成竹在胸。唯有宠辱不惊,才不会太过兴奋而忘乎所以,也不会太过悲伤而痛不欲生,无论发生什么,生活中处之泰然,这种心境无论放到什么年代,都值得推崇。
再看《世说新语》,再看魏晋名士,仿佛能感受到一缕率性的风,隔了千年的时空呼啸而来,我们被先人的浩然风骨所折服,随着他们徜徉在古代与现代,潇洒淡定,阅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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