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萧红

众所周知,我喜欢民国。

民国作为历史的拐角,是一个熠熠生辉的黄金时代。这个独特的年代里,炼造了一批独特的人。譬如萧红。

当一曲繁华而寂寞的歌,从留声机里缓缓流淌出来。萧红就这样亦真亦幻地站在了我们面前。我们或者可以先来看一下她的一生。

1911年,也就是辛亥革命那一年,萧红出生在哈尔滨的呼兰小城,一个落后而闭塞的地方。彼时,她叫张迺莹。

她的父亲对待周边所有人,都是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幸而,她有祖父的庇佑。

1927年,经过抗争,她来到哈尔滨求学。这是她文学生涯的启蒙,同时也是她逆行的开始。已有未婚夫的她在这里遇见了他的初恋,陆振舜。陆振舜期初也是有真挚的心的,他们决定私奔。可是爱情跟生存相比,总是那么卑微。在陆振舜家里断了经济以后,他们的爱情也断了风筝,陆振舜回家了,再无音讯。萧红无奈之下,也只好回了家。这条反抗的路上写满了黑暗与痛苦。

萧红回家之后,未婚的汪家对这个叛逆的儿媳表示非常失望,在那个腐朽的封建道德伦理观念中,除了失望,还有痛恨。萧红再次在监禁的情况下逃了出去。

萧红逃到北平,依然希翼陆振舜可以给予她帮助,让她得以重返校园。可是她等来的是她之前逃婚的未婚夫汪恩甲。生存的本能,让她无法再次拒绝这个男人。他们同居在一家旅舍里。然而,在萧红怀孕之后,汪恩甲推说回家取钱,却从此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旅舍欠债高达680元,老板把萧红扣留做人证,威胁要把她卖到妓院。在饥寒交迫里,萧红偶然看到《国际协报》,并发出求救。

被报社派去跑腿的人正是萧军。于是在1932年7月,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法的日子里,他们见面了,此时萧红挺着大肚子,却不妨碍萧军动了心,他看到的是美丽的、可爱的,闪光的灵魂。这一份爱,给了萧红生存下去的勇气,也为她的文学创作铺开了一条金灿灿的路。

对这份爱情,萧红起初是自信的。以《春.曲》为证。

萧红生下了女儿,并迅速送走。而后,萧红和萧军在欧罗巴旅馆开始了新的生活。有时候,他们仅能靠一块黑列巴蘸盐维持生活,但即便这样,他们品尝出了浪漫的味道。

1933年萧红发表了第一部短篇小说《王阿嫂的死》,从此之后,创作的热情,再也没有熄灭过。写作给萧红带来无限的乐趣。在那个时期饱含两人心血的《跋涉》给东北的文坛带来轰动的效应。

然而也就在那个时候,萧军偷偷喜欢汪小姐,又爱慕陈涓。他们的过分接近,让萧红日益不安。恰又逢东北三省沦陷,作为左翼作家的他们受到了追捕,不得已,他们再次流离,一路颠簸一路风尘到了青岛。一路国土沦丧的痛,是她后来的巅峰之作《生死场》的来源。

她写《生死场》,是极其的忘我。因此也被称为“上世纪30年代文学洛神”。通过这本书,她认识了当时在上海的鲁迅,开启了一段伟大而深笃的友谊。所以当时青岛政局动荡飘摇,他们毫不犹豫选择流离到上海。

在上海,萧红和萧军的矛盾开始显现。萧军是火一样的轰轰烈烈。他说,不爱就不爱了,那就丢弃吧。萧红这是水一样的婉转含情,她不说,默默地哭泣。

萧红的一生,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漂泊,她所享受的幸福永远那么短暂。苦难与不幸,总是如影随形。

虽然成名后的两人终于不再为经济而烦忧,但日复一日的争吵,让萧红矛盾与痛苦。有次一个日本作家来上海,看到萧红的右眼青紫了一大块,萧红掩饰说跌了一跤。一旁的萧军却得意地说,我昨天喝了酒,打了她一拳。萧红承受的精神重压,化作了流不尽的泪水。

1936年,萧红独自登上了去日本的邮轮。她去寻她的弟弟张秀珂,却在抵达后才知道张秀珂已经回到哈尔滨了。幸而在日本,还有许粤华可以陪伴她,但过了一个月,许粤华离开日本返回上海了。寂寞无助的萧红,开始抽烟,咳疾慢慢重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原本想努力调整自己,却收到鲁迅先生去世的消息。她完全陷入了悲痛中,心如刀绞。红尘三千,知己难寻。

鲁迅先生病重的时候,萧军从青岛赶到了上海。在这段时间里,他与黄源先生的夫人许粤华交往密切了起来。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黄源和萧红总归是要知道的。

黄源先生和许粤华离了婚,萧军去信请求萧红回来。两人又开始了同居生活,然而,裂缝没有得到修复,和谐终究是欲盖弥彰。他们的争吵越来越频繁。

   萧红决定离开上海去北平。不多久,燃烧的战火又让她离开北平抵达武汉,又是一场漂泊,又是一场流亡。在武汉,萧红认识了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发自内心地对萧红赞美与尊重。他的出现,像一捧清水,让萧红干涸已久的心得到了甜甜的滋润。萧红需要一份细腻的,充满平等与尊重的爱,于是她的天枰,渐渐移向了端木。

1937年,阎锡山邀请一批有名气的人去山西民族大学任教。然而萧军选择去打游击战,萧红坚决反对,临行的前一天,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碎了两人的心。一场酝酿了很久的分手,终于慢慢浮出了水面。

在运城,萧红依然是过客,很快与辗转到了西安。端木随行到了西安,并频频示好。他们之间慢慢无话不谈。忽然有一天,丁玲回来了,后面跟着萧军。而萧红和端木整合从丁玲的房间里走出来。萧军顾自洗着脸,萧红走过去,轻轻说,我们永远分手吧。萧军说,好!

一世芳华,也只是烟花刹那。

然而,另一个意外又接踵而来。萧红怀孕了,萧军的孩子。对腹中的孩子,端木没有介意,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命运是在开玩笑。和萧军一起的时候,萧红怀的是汪恩甲的孩子,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怀的是萧军的孩子。幸福,总是离她一步之遥。

端木态度很坚决,既然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他们举行了婚礼,这是萧红的第一次婚礼。就在萧红以为可以有安稳日子的时候,又一场命运的追逐,战火烧到了武汉,端木打算去一线做战地记者。

1938年9月,萧红终于到了重庆。不久,萧红生下了男婴,但不知去向。

1940年1月,日本对重庆加紧了轰炸,萧红和端木来到了香港。萧红在香港做了很多次讲演,成了一颗耀眼的明星。然而光环的背后,是萧红依然孤苦寂寞的心。和端木生活的久了,各自的缺点都暴露了出来。端木是公子哥儿习性,照顾自己尚且困难,更别说萧红了。

萧红的病也越来越严重,医生说啥肺结核。她开始不停咳嗽。端木拜托他的好友骆宾基照顾萧红,自己竟不见了踪影。

消失了43天的端木回来的时候,病重的萧红已经住进了跑马地养和医院。本来已经重病在身,这家小医院还误诊喉部肿瘤,决定摘除。自此,萧红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要耗尽了。

1942年1月的深夜,萧红已经无法说话,她写:我将与蓝天碧水天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在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的时候。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从此,花落人亡两不知。这一世悲欢,一世孤苦,一世惆怅,都已化为永恒。无论人世间给与她的是责备,还是赞美,都与她无关了。她也不必再记挂。

十里花开,红染天际。那抹绚丽的红,是中国文学史上永恒的一笔。生命有尽时,而萧红倾尽一生留下的文学财富却是永恒的。她生如夏花,虽然花期短暂,却馥郁浓香万古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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