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不楚7

博士的肩膀上披着厚重的灰尘，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迈动，像一个迟暮的老人。银灰也受了伤，为了辗转两次作战，寒冬里他也只披了件皮外套，但不能穿上，会摩擦到手臂内外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好累啊。”博士抬起左手慢慢地握住了银灰的半边手掌，温暖又有些粗糙，很快回握的那个人的手掌。

“啊。精彩的一战，我的盟友。”

精彩吗？不是很狼狈吗？博士想起自己为了部署干员，为了实施秘密作战计划，在各个小据点奔波，她来不及做任何战前准备，只能在路途中顺便思考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安排才妥当。

面对复仇者疯狂的烈刃，她没有躲闪的机会，也难以承担其后果。如果这一把嗜血的刀落在她的干员身上，不论是谁，都将失去这场战斗的参与权，甚至往后更多的战斗也将被牵连，受到影响。

像一只落败的灰狼，在悬崖边缘的选择唯有背水一战。她的手指微弯起来，自然之灵在掌心缓缓聚拢，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生命都逐渐感受到了空气的波动，不寻常的波动让落叶与碎石都为之震颤。

“走，远离我的干员们。”

站在石堆上的少女轻声却坚定地命令道。

于是火光从他们的手指尖开始亮起，如同擦亮一支干枯的火柴，焰苗蹦出，跳跃的同时仿佛低声吟唱着安眠的歌曲。

她的兜帽也消逝在剧烈的焰火中。

那像是一场盛大的表演，在主演者明亮又绝望的黑色眼睛里，可以看见一份为了任何人而牺牲的博爱，红色的蝴蝶装饰了她在风中飞舞的黑发。肉白的指掌被烤得通红。

“博士，”她从高台上坠落，落进一个炽热有力的怀抱。男人扶着她的后背，用有些兴奋而低哑的嗓音贴着耳根说，“你确实值得被我亲手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