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思寄雪

                             

渴盼了一个冬天的雪,在年初的春翩然飘落。窗前的玉兰树摇曳身姿,不时,积雪便缀了它的翠绿。风起,叶上的雪簌簌而下,或许,雪注定只是瞬间的温存。

初雪,氤氲着浪漫和唯美,漫卷雪花,细腻温婉。落入花间,一抹嫣然几痕雪,香如故;落入尘土,零落成泥偃声息,了无痕;落入湖中,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落,一檐一瓦,一树一枝,一帘一幕,一人一心。

如若平时,我一定在雪中静立,任雪花落满全身,一定在林深处行走,留下深深浅浅的足印,一定在听雪落下的声音,一定会掌心化雪。现在,只有一灯窗明,倚窗而立,隔窗看雪恣意飞落。世界,只剩下,我和雪。

雪,启动了对你的思念,蛰伏已久的思念,蚀骨清凉的思念。

炉灶里的红薯飘出的香味依稀还在,而那张低矮的凳子上已没有你安然静坐的身影和温中带柔的笑脸。总是觉得你还在那里,熟练地把火烧旺,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脸上停留。每一次停留,总会有一脸洋着笑意的笑和那声亲切的呼唤。虽然遍布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虽然泛黄的牙齿已经参差,虽然劳作的手指已经枯瘦,可是你总是有着春天般的笑颜,是我记忆中最暖的笑,永远在记忆深处燃烧。在你眼中,我的一切都是好得无可挑剔,即使我有时顽皮,有时执拗,有时不可理喻,迎接我的还是那暖融融的笑。即使生活苦累、悲怆、忧涩,迎接的还是那粲然然的笑,揉开、抚平、驱散所有的心酸苦累。今夕,让雪寄去我的思念,只有你愿意听我没完没了的诉说,我要把心事说给你听,或许有喜乐有哀愁,有迷茫有彷徨,有执着有坚持,还有更多的意想不到,一切的一切,你都愿意听。

雪,落满凡尘。楼前的雪松已是琼枝玉叶,在楼间的小径投下一点点淡淡的光影,飘忽一惊。灯光阑珊,树影斑驳,目力所及,方寸天地。虽迈不出脚步,却囿不住心,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此刻我愿是一朵剔透的雪花,荡涤尘埃,化尽凡愁,飘落之间撷去近日之疫,你在远方,也会含笑吧?

多少襟情言不尽,写向素笺小字中,此情千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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