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沿着公园的小路边走边寻树木上挂着的小牌牌——樱花、玉兰、油松、白皮松、法桐、银杏……

“嗨……”

突然迎面走过来的人跟我打招呼。

我抬头看,一幅经典熟悉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一男一女分列左右,中间是一个大约两岁的宝宝。

原来是从前同过事的刘老师和他的妻子。

“呵呵,这是二宝?几岁了呀?”我问。

“是的呢,两岁了。宝贝,来,叫阿姨……”同事弯身对女儿温和地说。

刘老师和我同龄,七零头。他的大女儿比我女儿高一级。一起同事的时候,他的女儿正读小学五年级,而今应该是大三了吧。

那时的春天他常常请了假带女儿去青岛或者北京看病。他女儿经常过敏很严重,又总是难以找到过敏源是什么。所以总是好了犯,犯了好,绵延不断,很是头疼。

常有人说生而为教师的孩子是一种痛苦。这话有些夸张,但反映一定的道理。身为教师,每日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孩子。有确实不那么聪明的也有反应极其快的有调皮捣蛋的也有极其自律的。别人家的孩子自然而然就该是自己的孩子的榜样和标准。

刘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要求女儿学习多么优秀,只要她健康开心快乐就好。

走笔至此,又突然想起老姜和她的女儿。老姜是我二十多年前的同事,有一个脑瘫的女儿。不是很严重,可以自理。年轻的时候她经常带着女儿天南海北的去看病。2008年暑假,我陪她去青岛山大医院医生只给她开了十几块钱的药。从那以后,她应该才算是完全接受了孩子只能如此的事实吧。

老姜曾经跟我说过:“去医院,你会发现原来有那么多孩子还不如咱的。咱的还可以到处跑,很多家长都是抱着去,他们的要求都是只要孩子能自理就很满足。”

真是如此么?老姜的女儿是能自理的。她满足么?那时我的女儿正像个小精灵一样的活蹦乱跳,学什么都一点就会。我满足么?

人的欲望其实是无限的。能自理的大概又会希望可以正常一些,正常了大概又会希望聪明一点,聪明了又会希望优秀一些,优秀了又希望出类拔萃……

“人心不足蛇吞象”。对孩子,对物质,对爱情,对工作,我们很多时候都很难去正视自己的位置。

刘老师或者老姜是因为孩子的健康才比别人更懂得知足么?

……

“你们讲到哪里了?”刘老师笑呵呵地问我。

“你也上初三?”我们在同一个小城的两个不同的学校。

“嗯,我们学校贾老师一起上,浮力讲完了。”

“我慢一点,浮力还没结束……”

“嗯嗯,没事,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学生学的效果如何?”

“嗯,不是很清楚,我们尽心就好吧”。

——尽心就好。

看着他和他的妻子牵着宝宝远去的背影,又想起史铁生的那句话: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我们能做的或许就是用心演好自己的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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