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见证人 2020-09-12


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忽然发了几条消息给我,谈及对于生命的茫然及渴望。字里字外都是悲观的情绪。我语音播了过去,担忧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对,就是一句很稀松平常的问好,我无数次以这样的方式作为开场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之八九给予的回应都会是“嗯,我还好/还行吧/一般般,就这样呗,你呢?”在我看来,就算是再不尽人意,或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是我们还是会尽量选择表现得云淡风轻,这是情理之中的回应。毕竟绝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在人前提及,或是承认自己的不顺心和不如意的。但是这次我却特别的忐忑和谨慎,因为她触目惊心的文字,是如此的简短,藏着巨大冲击,让我的内心极度的收缩了一下,是万分的不忍和焦虑。

“好”

“只能说还活着”

“活着真好”

这些文字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必定经历了一场严峻的人生考验。

果不其然,她告诉我:自己幸运的从手术台上走下了,在她消失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和自己在做抗争,在不断的劝自己,说服自己,原谅自己,同时接受一个新的自己。

她做的是胆囊的切除术,这是她第二次因同一个器官,被再次送上手术台。想来第一次的手术必然没有得到一个理想的效果。因为疼痛的关系,这一次的手术同意书是由她的前任老公代签的。

第一次是她自己签的,偷偷的瞒着自己的父母,独立的做了一个人生的重大决定。那个时候的她坚强心傲,即使这整个世界都不理解她,至少她身边还有一个爱她,关心她的人。她为了这个她认定为终身伴侣的人,和自己的父母闹翻了,偷偷的翻出了户口本,离开的那个呵护她的家,和这个他成为了连理枝和比翼鸟。

她一直积极的想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成为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形象设计师。为了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爱情,她努力给这个小小的爱的巢穴,注入自己最无私的奉献。但是胆囊炎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就像是挥之不去的乌云,常常把自己浇得透心凉,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也许是久病床前无情人,哪成想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老公,也渐渐加入了负心的“情人”的行列里。也许最亲近的人负心起来,比没有良心的情人还要狠毒。

爱就这样被慢慢消磨了,直到做完胆囊的切除术,她和前任也彻底成为了路人,是彼此的过客。大半年后,她独自去了西藏,披着一袭火红的风衣,在骏马的陪伴下,在高高的雪山上,在海拔3200米的折多塘观景台,望着苍茫的远方,祝福那个离她而去的他,‘新婚快乐,早生贵子,长长久久。’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我们生在其中,颠沛流离,悲痛欲绝却欲哭无泪。我说,“感谢一下现在的你,也感谢这一次不堪的变故,让你能更清楚的辨识一些人,领悟一些事。然后勇敢的面对一个更好的自己,因为接下去的旅程,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一个真真待你如己的人。”

我不是一个太会言辞的人,遣词也是磕磕巴巴,也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火焰是否能给予她一丝柔和的光亮。

“嗯,你和所有劝说我的人不一样,我在你这里得到的是认可,理解和乐观的力量。我想我找你是找对了!”

那一刻的我也被她的勇敢给深深的折服了。在一个绝不亚于晴天霹雳的遭遇下,她仍能如此决绝的站起来,适应一个新的生体机里,直面一个支离破碎的感情,忘却一个喜新厌旧的过客。回到自己的父母亲那里,放下自己高傲的脾气,承认自己的不懂事和任性,重新被二老所接受,破涕为笑,再一次感受天伦之乐,这实在是一件令人佩服且为之高兴的事情。

我这一年过得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呢?疫情的影响让我一度有了厌世和轻生的感觉。而且自己的身体也经历了一场记忆犹新的变故,也让我的人生观有了一次更深层次的理解。我想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吧,我能体会到她对于病痛的恐惧和悲观。而对于人事的变故,我只是做了一个聆听者应该做的角色。我想其实她现在能如此冷静的把整件事情,在极其缓和的语气下缓缓道来,也一定是早已打败了那个藏在她心里的那个心魔,而我只是很幸运的被她选中,是她心里认可并认定要成为她这段过往的最好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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